等候了许久,迟夜白倒不觉得闷。他在心里回想自己看过的赤神峰的故事,想完了赤神峰便回忆郁澜江。他事事都记得很清楚,因而每每梳理起来都能找到些以前没发现的联系和趣味。 正思忖间,忽听山下传来隐约喧闹之声,有灯火亮光隐隐腾起。 “邵阁主,晚辈又来打扰了。”司马凤对邵金金拱手作揖。 邵金金脸色很糟糕。司马凤去而复返,不过一天。他前日做足了戏,司马凤和迟夜白看似上了当,却这么快又回来了,令他心头隐约不安。抬眼一扫,邵金金惊讶地发现来的只有司马凤一人,没有迟夜白。 “有事吗?”他也懒得再客气,硬邦邦地问了一句,“迟当家呢?” “他日夜奔忙,现在还在城里休息。我心里有个问题,想问问邵阁主,一时半刻都耽搁不了,因而连夜赶过来了。”司马凤笑着说,“这问题呢,跟贺二英有关。” 邵金金紧紧地盯着他,浑身都是戒备之色。连带着他身后的几十个人也绷紧了神经,手全都按在刀柄上。 “什么问题?” 司马凤见他异常紧张,心知自己猜度的事情极有可能是正确的。他来路上一直思考着一件事,为什么邵金金要把贺二英亮给他和迟夜白看。 荣庆城的案子引来了司马世家和鹰贝舍,绝无可能善了。邵金金浸淫江湖多年,自然知道这两个帮派的厉害之处,连带着这案子损伤幼童,人人惊慌,又和十年前的事情相似,只怕始终是压不下来的。 若是凶手本人,在意识到压不下来的时候,为求脱身,若不逃匿隐藏,便是找一个替死鬼。 乌烟阁在江湖上声名赫赫,邵金金又侠名远扬,只怕无法消失,更没法逃去。因而也只剩最快、最方便的一条路:用贺二英来做替死鬼。 第四个孩子消失的时候他和贺灵正好在那条大道上,再加上他们每次去找大夫都要经过城门,兵士全都认识他,自然会留下印象。只要深入一查,邵金金这个最大的嫌疑人便会立刻浮出水面。 他没办法再等了,于是恰好碰到自己和迟夜白说要探查赤神峰,于是将计就计,让贺二英出场。 昨夜邵金金说的话不多,先说了贺二英有狂症,随后反反复复强调一点:贺灵是个心善的人。 只是这个替死鬼,不知是替邵金金,还是替的贺灵。 司马凤展开扇子,慢悠悠摇着,开口道:“邵阁主昨夜对我们说,贺二英武功尽失,神智狂丧。我们拜访过为邵夫人看病的大夫,他也说邵夫人是武功尽失,神智狂丧。既然都生了病,那大夫又能对症下药,为何只有邵夫人去看病,却不见贺二英也去呢?” “贺二英武功虽然没了,但力气很大,且常常狂嚎乱叫,说些乱七八糟的话,没办法带到荣庆城去。”邵金金答道,“我妻也曾想过带他去,但还未到山脚我们便差点制不住他,贺二英滚落马车,受了重伤。于是之后就再没带他出过门了。” “啊,夫人心真好。”司马凤说。 邵金金脸上也不见有别的神情,只点点头:“她确实心好。” “夫人心这么好,是否也曾因可怜贺二英,而悄悄瞒着你打开过那脚铐和铁链呢?”司马凤又问。 邵金金一愣。 “舅舅虽身有顽疾,但日夜困在那小院子里也不成。夫人心善,看不得亲人受苦,又受了那人言语蛊惑,应该是有过这种事情的吧?”司马凤仍摇着扇子,笑眯眯地问。 “夫人心善,却不知那贺二英早已恢复了武功,还骗了她。只要那脚铐铁索一打开,贺二英便立刻窜出去,眨眼就没了影子。”司马凤摇头晃脑,扇子也摇来晃去,“这故事,邵阁主是想这样说的吧?” 邵金金脸色铁青,手掌紧紧攥成了拳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