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为陆莳兰省时间,他看向女子露出一截雪白小臂,凝目片刻,取走她的衣物,拿到门口,交代婢女立即洗净晾干。 陆莳兰浴身的速度很快,不得不暂时裹上霍宁珘的衣裳。他的衣裳对她而言既长又大,她穿着空荡荡的,还得拎着过长的衣摆,走了出来。 不过,那天她穿谢家五公子的新衣,半点异样感觉也没有。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首辅这衣裳不是全新的,她穿在身上,总有些脸热,像是接触到霍宁珘的人一样。 她赶紧轻轻摇头,将这奇怪的念头甩出去。 让陆莳兰松一口气的是,首辅接着也去沐浴了,直到她穿回自己的衣裳,霍宁珘也没有什么异常举止。 当她再次问霍宁珘:“首辅是想向下官了解什么案情?” 霍宁珘却是道:“方才我已从别处知道了。”说完沉默片刻,又将目光落在陆莳兰胸前,忽道:“你这一处,总用布条束缚着,久滞不畅,对身体不好。”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圆形小盒,是他刚让月夭送来的,道:“我让人制了通利的药膏,你拿回去,每晚记得用。” 等陆莳兰随着霍宁珘的视线低头,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一张脸简直要烧了起来,红得像要滴血。她用力垂着头,就见男人的手拿着一枚天青色的珐琅小圆盒,递到她眼下。 其实,这个问题嬷嬷在前年就已经注意到,找大夫开过药,也熬制了药膏。隔两三日,便会帮她敷药捏按。但她还没办法与一个男人讨论这种问题。 见陆莳兰不接,霍宁珘道:“拿着。后面还会制了给你。” 这药膏是霍宁珘手底下的月夭很花了一番心思所制,自是比季嬷嬷自己熬的要好。月夭用了多种珍贵药物,才这么一小盒,其中一味药材稀缺,还得等寻到了才继续做。 陆莳兰这次却始终不收,说好是要以朋友相称,但霍宁珘这是什么意思,她大概也懂了。他其实还是将她当女人看……按照霍宁珘这专断霸道的个性,她若是始终不肯回复女儿身,那么,他会怎样对她…… 但她心里又有些复杂,毕竟,他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是在关心她…… 霍宁珘也没有再给她考虑的机会,蹙了蹙眉,道:“你不拿,那我便让人送去给季嬷嬷。” 陆莳兰一怔,他居然这样威胁她,道:“首辅说过,我们做朋友。” 霍宁珘挑唇又笑了,笑得竟带着一点宠溺,他看着陆莳兰,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顶,道:“是做朋友。但对不同的朋友,有不同的相处方式。” 连陆莳兰这样对男子感觉迟钝的人,看着霍宁珘这笑容,竟也看得目不转睛,一时失神。 他又道:“听话,我不会害朋友的。将这药膏带回去。”最后这句根本不像朋友,更像情人间的呢喃。 陆莳兰垂下微颤的眼睫,不敢再看对方,她只好伸出了手,将那珐琅小盒子接过来揣好。 *** 此时,蔺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七爷,薛参将来禀,在距离大营外两里河下水洞中,找到一名年轻男子的尸首。尸首已带回,谢同知已赶过去看了。” 陆莳兰面色顿时苍白,脑子似被人敲了一棍般,紧紧抿起双唇。 霍宁珘看看陆莳兰的脸色,收起笑意,道:“聂书云本就是一心求死。他早有准备,一旦事情败露,就予以自裁。他如此憎恨司法官员,又岂会让自己落入司法官员手中被审讯。况且,他很清楚,他以如此手法杀害这样多名司法官员,再走审讯程序,他还不如自裁死掉。” 霍宁珘的确是句句直指要害。陆莳兰心中的迷惘,竟似一下就散去不少。 霍宁珘又道:“你就不要去看尸首了,我会命人处理。” 陆莳兰这次却摇头:“我去看看他。” 霍宁珘倒是没有阻止,只是陪着她一同前去。 那聂书云也是叫人唏嘘。 司法**原就贻害深远,比别的**更可怕,它可能会完全摧毁人的信念,因为投诉无门,连最后一道可以维护公正的寄望也失去。人在绝境下会做出什么,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处理完聂书云的后事,陆莳兰便与萧慈、谢遇非一起回京了。霍宁珘得再待两天,没有与他们一起。 *** 陆莳兰回到伯府,已是傍晚。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