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相见日远,不知何时了。 “自然是要走的。”徐文美见状,抬手拍了拍他的头,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没心没肺,不会舍不得呢。” 说着又叹了一口气。“早晚要走,这时候走自然最好。” 平安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这正是西北清点战果的时候,他要是留下来,自然就容易被旁人注意。但趁这时候走了,多半也没有人追究。——功劳就那么多,多一个人分,大家能得到的自然就少了。人人都忙着争功劳,谁会在意他? “那……”平安张了张嘴,就被徐文美打断,“你不必送我,也不必派人跟着。” “师父。”平安不赞同的看着他。 徐文美摇头道,“平安,你当真以为你身边一个皇上的人都没有吗?这消息迟早是会传回去的,到时候免不了你又要受些罪责。不过你不知道我的踪迹,总比知道要好。” 这倒也是,平安只好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当晚平安在作坊里住下,第二日起来进城时徐文美还在,但等他解决了那边的事,再回来时,他却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了。 平安有些惆怅。 他虽然不至于为这种事伤春悲秋,只喜聚不喜散,心里也明白人的一生中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大部分最终都会离开,能够一直陪伴着走下去的,也就那么一两个而已,甚至连这一两个也没有,到最后都只是孤身一人。 但知道归知道,当离别相继来到的时候,仍旧让人心情惆怅。 尤其是过了几天,冯玉堂也来告辞。这一次的战争,虽然他埋下的线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但是损失也不少。而且如今边境往前推进,他自然也要到那边去布置,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不过,这一次布置下来的人手,就都是归属于皇城司的了。想来以冯玉堂的功劳,加官进爵不在话下。这一次他来见平安,也是跟平安沟通一下往后的发展——他算是平安嫡系中的嫡系,即便如今皇城司已经不是平安在管,但冯玉堂也更信任他。 平安想了想,问他,“你自己的意思呢?” “我听大人的。”冯玉堂毫不犹豫的道。 平安笑了起来,“你经了这么多事,应该也有自己的判断,说说也无妨。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是想要继续留在地方,还是会京城去?” 这一次冯玉堂想了一会儿,才说,“大人我更愿意留在地方,京城中卧虎藏龙,有的是人才,我即便回去,也起不了多少作用,反不如在地方上,为大人支应。” “既然你自己有这样的想法,那就很简单了。”平安说,“现如今地方上值得注意的地方,无非就是西北,河北和江南。西北是你的根基,钱成也自然会照应,做起事情来不受束缚。而且对西戎人,我是有一点想法和打算的,还没来得及跟你沟通。至于河北,我们大楚跟长河部落,可说得上血债累累,迟早也有一战。你去了那里,更有发挥的余地,而且一旦起了战事,功劳自然也多。” 至于江南,平安自己都还没打算好要怎么办。但是从古至今,江南一直都是富庶之地,水网稠密,土地肥沃,号称鱼米之乡。大楚每年的国税,有一多半都是来自江南,可见其重要性。 但与此同时,兼并土地,建造寨堡,也是江南的地主士绅们最喜欢做的事。在他们自己的庄园内部,基本上所有的东西都能够自给自足,百姓只知东主而不知皇帝,甚至还有私兵巡守护卫,俨然国中之国! 平安如果要动士绅阶级,来自江南将会是最大的,而他也必然要动摇这些人的利益和根基,到时候,就需要有了解情况的人帮忙了。 只是这件事就连长期目标都算不上,平安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动手。——在他的规划当中,要做这事,至少要等到赵璨坐稳皇位才可以。而根据赵璨的说法,现在的皇帝,至少还有六七年可活呢! 虽说现在就做长线布局也有好处,但是将冯玉堂派去江南做这件事,就太过可惜了些。况且江南已经有徐文美在,平安觉得可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