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能臣派过去,稳定汝南的情况,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愧对寇恂。 见刘秀面露难色,沉默未语,寇恂也猜出他心里的想法。 他微微一笑,说道:“陛下,颍川和汝南,比邻而居,微臣对汝南的情况还算比较了解,由微臣前往汝南,最为合适。” 颍川和汝南,同属豫州,颍川在北,汝南在南,两郡相邻。 刘秀感叹道:“子翼先是操劳河内之事务,后又操劳颍川之事务,现在又要去操劳汝南事务,子翼未免……太辛劳了!” 寇恂倒是满不在乎地说道:“陛下,正所谓能者多劳嘛!微臣不才,承蒙陛下倚重,现陛下需要微臣,微臣责无旁贷,定当竭尽所能,为陛下排忧解难!” 刘秀闻言,甚是动容,拍拍寇恂的肩膀,说道:“如此,就辛苦子翼了!” 寇恂二话不说,站起身形,向刘秀跪地叩首,说道:“微臣遵旨!” 刘秀都没下旨,寇恂倒是先领旨了。刘秀把寇恂搀扶起来,问道:“子翼若去汝南,认为何人可接任颍川太守之职?” “都尉侯英,可任太守之职。” “侯英!”刘秀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侯英是侯进的弟弟,破奸将军侯进,乃刘秀麾下的大将之一,当初寇恂到颍川,也是侯进、侯英两兄弟护送,到了颍川之后,他兄弟二人更是协助寇恂,到各地平贼,迅速稳定了颍川的局势。颍川稳定之后,侯进就被调到南征军,侯英则留在颍川,担任都尉,成了寇恂的左膀右臂。 现在天子要调他到汝南担任太守,他很想把侯英这位老搭档一并带过去,但这么做,似乎有拉党营私之嫌,而且颍川至关重要,接任太守的人选,必须得是既有能力又可靠之人,想来想去,也没谁能比侯英更合适了。 “好,就依子翼之言,由侯英来接任颍川太守之职。” 说着话,他向旁招了招手。 虚英上前,手中还捧着罗起好高的竹简。这些都是刘秀在南巡的路上收到的奏疏。他从中拿出一封,递给寇恂,说道:“子翼看看这封奏疏。” “这……” “无妨!” 寇恂向刘秀欠了欠身,拿起奏疏,展开细看。这封奏疏,乃尚书令侯霸所奏。侯霸是替换宗广,刚刚担任尚书不久。看完侯霸的这封奏疏,寇恂暗暗咧嘴。 侯霸的奏疏内容,是弹劾朱浮的,而且用词的力道极大,称朱浮‘败乱幽州,构成宠罪,徒劳军师,不能死节,罪当伏诛。’ 他是直截了当地指出了朱浮连番诬陷彭宠,将彭宠逼反,使得幽州大乱,最后朝廷不得不兴师动众,出动大军北上,平定幽州的彭宠之乱,劳民伤财。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实则就是朱浮。 其实朱浮早就该在彭宠造反的时候,以死谢罪,可他苟活至今,朝廷应将其治罪问斩。 侯霸弹劾的这些都没错,寇恂也认为在彭宠造反这件事上,朱浮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问题是,陛下不知道吗?陛下为何不治罪朱浮?很简单,陛下宠信! 朱浮可是陛下的主簿出身,那是陛下身边的人,朱浮在陛下心中的地位,恐怕不必邓禹、朱祐差多少,又哪是彭宠相比的?也不是你侯霸能比的啊! 你现在刚刚担任尚书令,就上疏弹劾朱浮,这不是在触陛下的霉头,自找不痛快吗? 陛下让自己看这份弹劾奏疏,自然是想问问自己的意见。寇恂沉吟片刻,没有说侯霸弹劾的对,也没有说他弹劾的不对,他不就这封奏疏说事,话锋一转,说道:“侯尚书德高望重,早在王莽在世时,侯尚书的风评便被天下人所传颂,就连王莽这种昏庸之君,都任命侯尚书为执法刺奸。” 执法刺奸是官名,职责就是监督官员的,查出谁有不法之举,可将其问罪。 寇恂很聪明,他欣赏侯霸,但却不直接帮侯霸说话,而是列举侯霸以前的事迹,顺便再说下王莽对侯霸的欣赏和重用。 连王莽都对侯霸信任有加,委以重任,难道陛下还不如王莽吗? 见刘秀露出不以为然之色,寇恂紧接着又说道:“侯尚书本为地方官员,后被调到朝廷任职,当时治地之百姓,横躺于路中,阻拦侯尚书之马车,临产之妇人,亦从家中跑出,不让侯尚书离开,在地方为官者,能如此深受百姓爱戴,微臣亦自愧弗如啊!” 听闻这话,刘秀倒了露出了动容之色。他重新拿起侯霸的奏疏,再次看了一遍,最后还是把奏疏拍在石桌上。 见状,寇恂心中自然明了,陛下对于侯霸的这份弹劾奏疏,还是很不满意。 他低垂着头,沉默未语。他该帮侯霸说的话,都已经说了,如果陛下还是不肯罢休,他也没办法了。 刘秀突然开口说道:“君文担任左将军,执金吾一职,现在空缺,我打算,让叔元(朱浮)接任执金吾之职,子翼以为如何?”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