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祉、刘庆、刘歙、刘赐、刘信等刘氏宗亲们眼巴巴地看着刘玄。刘玄则是低垂着头,根本不敢看众人的眼神。 见刘氏宗亲们都不再言语,王匡嘴角勾起,转身对刘玄拱了拱手,冷笑着说道:“陛下,以后倘若再有人敢为佞臣贼子说话,当以同罪论处才是!” 刘玄缩了缩脖子,看着王匡,一句话都没敢说。 王匡笑问道:“陛下没听到臣的话?” 刘玄身子一震,连忙应道:“朕……朕听到了,就……就依定国公所言,从今往后,任何人不得再为刘縯、刘稷说话,否则,以……以同罪论处!” 刘縯在的时候,刘玄觉得自己的帝位受到了威胁,现在刘縯死了,刘玄也并未觉得轻松。 原本他是在夹缝中生存,现在刘縯死了,没有了夹缝,变成了绿林系一家独大,而他则被死死压在下面,这让刘玄感觉自己的处境更加困难,都有种窒息感。 看着窝窝囊囊的刘玄,再瞧瞧气焰嚣张的王匡,刘氏宗亲们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暗叹了一声。 早知是这样,当初他们真应该坚决反对推举刘玄为帝。原本以为只要是刘家的人,无论由谁当皇帝都一样,可事实是,刘玄太不争气了,他非但没有想办法去削弱绿林系,反而还站在绿林系那边,在刘氏宗亲的内部搞起窝里斗,刘縯死了,以后刘氏宗亲这边还有谁能牵制绿林系的人,还有谁能与绿林系的人相抗衡? 刘良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岁,他沉默了许久,问道:“伯升的家眷,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王匡说道:“佞臣贼子,理当满门抄斩!” 刘良闻言,眼珠子更红,他边向王匡走过去,边伸长着脖子,手掌还在自己的脖颈间来回划动,说道:“既然如此,定国公就先杀了老夫吧!” 王匡没想到刘良会和自己玩这一套,后退了两步,气恼地怒视着刘良。 刘赐直勾勾地看着刘玄,问道:“陛下真要灭伯升的满门?” 他是刘玄是亲叔叔,和刘玄的感情,要比其它的刘氏宗亲更近一些。见叔父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刘玄头垂得更低。 要如何处置刘縯的家眷,他根本不敢做出决定,只能怯生生地看向王匡。 见状,在场众人都懂了,刘玄自己什么都决定不了,真正有决定权的人根本不是他这个天子,而是定国公王匡。 刘赐的性格和刘稷相似,同样是口无遮拦,脾气火爆。他看向王匡,大声说道:“无论是谁,若想杀害伯升家眷,得先过我刘赐这一关,大不了,就连我刘赐一并杀掉!” “对!有能耐,就把我们这些刘氏宗亲都杀了吧!”刘赐的性格,在刘氏宗亲当中并不讨喜,不过这一次,刘氏宗亲都站在了刘赐这一边。 很简单,唇亡齿寒。刘縯在的时候,他们对绿林系那边的压力,感受得还不算真切,天塌了,也有刘縯去顶着。 可现在不一样了,刘縯被刘玄所杀,此时,他们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绿林系带来的压力和威胁。 谁又敢保证,刘縯今日之下场,不会是自己的明天? 对于保护刘縯家眷这件事,刘氏宗亲同仇敌忾,难得的上下统一。 见状,王匡暗暗皱眉,没有了刘縯的刘氏宗亲,就如同断了爪牙的老虎,已不足为虑,但真要和刘氏宗亲彻底闹翻,对他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再者说,刘縯都已经死了,他家眷的死活,和他也没多大关系,毕竟杀死刘縯的人是刘玄,以后刘縯的后人长大了,要报仇,也找不到自己的头上,只能去找刘玄算账,自己现在,也没必要去充当这个恶人。 想到这里,他耸耸肩,说道:“刘縯的家眷该如何处置,就由陛下自家做主吧!” 刘玄小心翼翼地看着王匡,问道:“那……那定国公的意思,是杀,还是不杀?” 王匡暗暗翻了翻白眼,沉声说道:“臣刚才已说过了,此事可由陛下自己做主!” 刘玄吞了口唾沫,试探性地问道:“那……不杀?” “陛下自己做主就好。”王匡耐着性子,没好气地说道。 “那、那就不杀吧!”刘玄壮着胆子说道,说话时,他的目光还一直在向王匡那边飘,见自己说完,王匡脸色如常,并没有表现出不满的情绪,他这才放下心来。 他郑重其事地大点其头,说道:“刘縯一人之过,不应牵连家人,朕法外开恩,饶过刘縯家眷,赦免他们无罪!” 听闻刘玄的这番话,刘良等人并没有心存感激,反而让他们都有鼻头发酸,抱头痛哭的冲动。他们一是悲刘縯的无辜殒命,二是悲刘玄的蠢笨无能。 堂堂大汉天子,自己什么决定都做不了,什么事情都得看外臣的脸色,这还算是什么天子?这更始朝廷,还能算是刘家的朝廷吗?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