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端起杯子,对面的晏祁便发出一声痛呼,“烫,烫!” 谢安娘望了望手中的茶盏,热气腾腾的。 又望了眼晏祁,只见他探出舌头,不断用手扇着。 再看旁边那桌人的视线,似是被这里的动静吸引过来了。 这个时候的晏祁,倒是名副其实的傻样呢!昨晚的怪异感,许是自己多心了吧! 她暗自叹息,将手中的茶盏吹了吹,递了过去,“喝这杯吧!这杯不烫!” 一听不烫,晏祁毫不含糊的接了过去,一口便往嘴里灌。他也是渴急了,喝得又快又猛,转瞬间,杯中茶水便见了底。 眼看没有了,晏祁将杯子递到了谢安娘跟前,“不烫,还要。” 谢安娘一双素手执起茶壶,很快便又将空杯注满。 晏祁接了过去,也像模像样的吹了吹。 正待谢安娘想再为自己斟上一杯之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举着一个小小茶杯伸到了她眼前。 她抬眸,便见一双黑曜石般的眼,里面像是承载着星光,亮晶晶的望着她,“不烫,安安也喝!” 谢安娘怔了一下,微微笑着,接了过来,“谢谢!” 晏祁见她接了过去,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又自己拿着茶壶倒了一杯,吹了吹,这回是自己喝了。 谢安娘专注的捧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着,文雅而娴静。 不一会儿,饭菜便端了上来。两个饿了快一天的人,也不约而同地放下杯子,开始夹菜! 而他们旁边的那一桌,此时也快到了用餐的末尾阶段。 大概是喝多了,其中一人醉熏熏的对着同桌的另两人诉苦道:“李老弟呀,这姓洪的可真不是东西。你说我都孝敬了这么多东西上去了,他竟然还不满足,还狮子大开口的想要从我这里捞更多的东西。 我呸,惹急了老子,大不了同归于尽,我要是进了大狱,他以为他姓洪的能逃得了,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钟大哥,您喝醉了,尽说些胡话。来来,吃菜,咱们吃菜。”说罢,那姓李的高个子连忙往人碗里夹菜,就希望饭菜能堵了诉苦那人之口。 毕竟这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老弟呀,哥哥我今天不吐不快!你说这河口县的云河决堤,他堂堂一个县令不想着如何安置灾民,修补河提,竟然只顾着用此事来威胁我们,圈得更多的钱款,真当我们好欺负! 这偷工减料得来的钱,他可没少拿!如今出事了,就想拿我们去顶罪,这天下哪儿有那么好的事!李老弟,你说是吧!” 听到这里,姓李的高个子也似是被戳中了心肺,不再劝人停嘴,咬牙切齿的放下筷子附和道:“钟大哥说的是,这姓洪的也太不是人了,我们兄弟给他当牛做马还不够,如今捅了篓子,就想一推四五六,没门儿。” 接着他眼睛一转,“听说这事儿不仅惊动了知州大人,就连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城都有所耳闻。这要是上面派人来查,我们怕是凶多吉少。不过这姓洪的也别想落了好!” 这云河,也就是流经泽州的最大一条河流,如今因着春回大地、冰雪消融,河道里的水涨得特别快,又急又猛的水势将河口县的这段堤坝冲垮了,处在下游的村庄与田地都被洪水淹没了。这要是追查起来,首当其冲的就是河口县的洪县令要被追究责任。 “行了,你们俩都少说点。不想吃了就走,少在这儿磨叽。”却是三人之中最为年长的一人发了话。 原本因着酒意上头的二人也讪讪地闭上了嘴,这大哥最是严肃,他们三人中都是他做的决策,因此两人也不敢反抗。结账之后就两人就互相搀扶着,跟在他后头出了酒楼。 而这厢谢安娘在用餐之时,也稍微听了几句,云河决堤?莫非,进城所看到的那些是难民! 这想法从谢安娘脑中一闪而过,很快便放开了。他们安安静静的吃完了饭,也就出了酒楼。 之后,两人用剩余的钱,租了辆马车去禹州城,从张氏那里拿来的钱也就所剩无几了。 马车走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