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会儿,唉声叹气、郁郁不得,转头还是抱着裴钧胳膊央道:“好哥哥,亲哥哥,还赖哥哥你多照顾照顾咱们罢。哥哥你就是是天兵天将,京兆那儿只要哥哥给拦着,那多少次拦不下来呀?我先替我二姐夫给您捶腿了。” 裴钧见他说着还真要扑过来动手,连忙把他按下:“得了吧,还捶腿呢,你那几墩楼也不老少麻烦,你不再给我添事儿我就烧高香了。”说着抬手就拍在他脑门儿上,点着他鼻尖子肃容告诫道:“梅六,新政可要起了,开局从严,你们一家子都给我收着点儿,听见没?” “哎哎,知道知道。”梅林玉小鸡啄米,应得特别乖巧,“这么些年都赖哥哥照拂了,新政里哪儿还敢给哥哥惹麻烦。这两日我就让二姐夫给你找只最凶的狗——” “别,别别。”裴钧连连摆手打断他,搂着姜煊道,“我拿来陪孩子的狗,不要最凶的。你找只漂漂亮亮的小狗就行,得听他的话,要乖。” “好好好。”梅林玉赶紧记下,又想起另一事儿,“对了哥,你之前说要的那船……什么时候要?咱家船厂今年也开工了,你想要什么样儿的,这就告诉我吧?” 梅林玉是个做生意的记性,许诺的货物是从来记得的。他不说这事儿裴钧还真快忘了,此时忙指点丫鬟去侧间取了笔墨生宣来,铺在桌上,一面随手画了条大船,一面点着船舱同梅林玉说:“别的都一样,就这底下,你给我做成两层舱房——但不要明舱,要暗舱:一是要从外边儿瞧不出来底下有夹层,二是走进去看,那门也要隐蔽,你看能行不能?” 梅林玉看着新奇,眨了眼睛直夸:“哎,这可有点儿意思。”他把那生宣好好折起来,“我得问问我爹去,能做就赶紧给你个信儿。” “问你爹?”裴钧抬手摸摸他脑袋,“哎哟,你可别再被你爹骂出门来,哥哥心疼你。” “你还担心我被扫地出门没地儿住呢?”梅林玉笑呵呵地打开他手,指着自己鼻尖儿说:“我现下有得是屋,才不来跟你挤被窝儿呢,你可放心罢。” 裴钧端着茶,看他起身来重新系好了披风,淡淡道:“有屋归有屋,可等你什么时候能成个家了,那才真是有被窝儿了,我瞧着也才真放心。” 梅林玉抬眼看着他,哎嗐一声:“说什么呢,咱可有的是人陪着睡觉,成什么家呀。走了啊!” 梅林玉边走边把折好的生宣揣进怀里,回头又嬉皮笑脸地冲裴钧招了招手,这才脚下生风跨出门去。 裴钧坐在椅上看他背影,不由思及年少时候桩桩件件,最终是叹气摇了头,不去多想了,只叫来董叔,说先给姜煊安排个住处。 董叔从来都很疼裴妍,自也是无比疼爱裴妍的儿子的,可他到底也还拘着下人的礼数,从不逾矩,这抱了姜煊就只能叫世子殿下,又拿裴妍从前在家住的小事儿讲给姜煊听,不一会儿就把姜煊哄开心了,直拉着他胡子叫裴钧:“舅舅赏他,舅舅赏他!” 裴钧跟在这一老一小后面往内院走,只随口答一句:“世子殿下您自个儿赏罢。” 姜煊想了想,还真把梅林玉方才给的蝴蝶玉佩塞给董叔:“这个给爷爷。” 董叔一听这小乖乖叫爷爷,心尖儿都化了,连忙给他塞回怀里,让他自个儿留着。 这么也就过了垂花门,往西再走点儿就是裴妍出阁前住的小院。因府中下人常收拾着,此处也不尽就邋遢,董叔念在姜煊怕生,又还是个娃娃,不必避讳母亲闺房,这便让姜煊就睡在他娘从前的屋,权当个亲近。 姜煊眼见着下人把他的小衣箱子往里搬,忽而拉拉董叔领子道:“那舅舅睡哪儿呀?我要去看看。” 裴钧倚在东边儿廊柱上远远瞧着他笑:“转过这门廊再走走,就到舅舅那儿了,近着呢。从前你娘住在这屋都能隔着院儿骂我,你在这儿叫一声舅舅我就能听见。” 看姜煊点了头,他就叫来韩妈伺候姜煊换了衣裳,眼见着姜煊衣箱打开,里头也没什么很新的料子,心想八成是瑞王败家败没了孩子的穿戴,就抬手摸了摸鼻尖,说赶明儿该去给娃娃重做两身。 董叔听了直道好,又问:“那大小姐那边儿……” “您甭操那个心。”裴钧宽慰他,“那儿有我呢,您就替她看好儿子,赶明儿给她送些东西去班房里就是了。”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