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严府这边, 严帝师已经从严夫人口里得知庄煜安然无恙, 但是面对上门的众臣他又不得不装作悲痛的模样, 送走一批又一批来请他主持大局的朝臣,严帝师在心里叹了不知道多少口气, 胡子都揪下了好几把, 自己带出来的好学生, 还能怎么办?难为他光明磊落一辈子, 老了老了还得做戏! “严帝师, 您是陛下的老师, 如今得您给我们拿主意,皇后娘娘虽然有身孕, 但是尚且不知道是皇子还是公主,这可如何是好!” 说话的是新任礼部尚书李嵊泗, 李尚书是清流一派, 为官风格与上任礼部尚书如今的尚书令蔡大人如出一辙, 只忠君不忠人,换言之,无论龙椅上坐的是谁,只要是明君,他都忠心耿耿。 “李尚书啊……”严帝师昨晚特意没睡,把自己的脸熬的一片青白,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忧心忡忡。 严帝师叹了口气:“昨日一听说陛下中箭我就慌了神,到现在都没弄清楚陛下情况究竟如何,听您这意思,难道陛下已经……” 李尚书一怔,昨日军报传来是好像确实没有说陛下是生是死,只说生死不知,什么时候又传来了新的消息说陛下已经崩逝的? 李尚书想了半天,好像从昨天到现在就只有一条消息,那怎么今日就都在说陛下已经崩逝了 严帝师面露悲痛:“究竟如何总要等咱们知道陛下具体情形再说,李尚书觉得呢?” 李尚书正要说话,书童突然来报,说皇上近身内侍福旺公公奉太皇太后口谕请严帝师入宫一趟。 严帝师起身理了理衣摆,对李尚书拱手道:“李尚书且自便,太皇太后召见老夫不敢耽搁,还请李尚书原谅则个。” 李尚书忙跟着起身,拱手回礼:“帝师言重了,是下官贸然来扰,既然太皇太后召见帝师,下官先行告退了。” 严帝师亲自将李尚书送出书房,等李尚书出了二门他才冷哼一声,心里骂了一句“这固执的老东西。” 严帝师从小带着庄煜前往异国他乡避难,又以祖孙相称相处,感情不可谓不深,如今庄煜还好好的,礼部尚书就跑来请教他该扶持谁当下一任皇帝,这无疑是戳到严帝师心尖上了,可是严帝师又清楚,这个李尚书为人耿直,为官处事从不弄那些虚头巴脑的,也从不偏帮偏倚,只要是对舜国好的他都支持。 这样的人对大舜百姓来说无疑是一种幸运,而在为君者眼里就没有那么顺眼了。 哪个皇帝不想要只对自己忠心的臣子? 庄煜也不例外,可是他自小受严帝师教导,知道李尚书这样的清流官员十分难得,虽然于君王无益,于百姓却大大有益,故而他十分愿意起用李尚书这样的清流一派的臣子。 严帝师教会了庄煜以百姓利益为先重用清流一派,轮到他自己面对李尚书这样的人时却气得肝疼,这也太大公无私了,皇帝崩逝他第一时间想到是大舜后继无人该如何稳定朝局,有这样的臣子,幸也不幸。 严帝师刚到慈恩宫门口就被等在门口的桂嬷嬷引进了西侧殿,元安和太皇太后都在等他。 严帝师看到太皇太后坐在书案后,元安坐在左下首,他忙对太皇太后行礼:“下官叩见太皇太后。”然后又面朝元安:“下官叩见皇后娘娘。” 太皇太后稳稳受了严帝师的礼,元安却捧着肚子侧身避开严帝师的礼。 “严帝师快快请坐!”太皇太后抬手虚扶严帝师,福旺忙上前两步扶起严帝师坐在元安对面。 严帝师又行礼谢过太皇太后赐座才肯坐下。 严帝师刚坐下,元安就迫不及待问道:“夫子昨日可听师母说了事情经过?” 严帝师点头:“下官已经知道了,下官觉得陛下此举英明,朝中有人与蛮族勾结,此乃叛国重罪,务必要趁此机会将此人连根拔起,否则我大舜后患无穷。” 元安忙道:“学生也是这么想到,今日请夫子前来正是请夫子拿个主意,陛下竟然决心趁此机会引蛇出洞,咱们就在蛇洞门口,何不替陛下撒把饵料?” 严帝师神色一凛,端坐在椅子上正色问:“娘娘请说。” 元安看了一眼上首的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微微点头,元安这才回头看向严帝师:“如今他们以为陛下已经……”元安咬咬唇,她说不出那个“死”字,只能含糊过去继续道:“若是严帝师听到这个消息,悲痛之余会作何决定?” 严帝师思索片刻,恍然大悟:“娘娘的意思是向北疆增兵?” “陛下身为大舜国主,若真的……在北疆,就算倾国之力也要为踏平北疆蛮族一雪前耻才是。”元安苦笑:“幸好陛下好好的,不然就算将北疆蛮族全族千刀万剐又有何用?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