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来说,这实在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过此刻佐伊却感同身受。 在联合会大多数上位者都支持阿卡丽斯的情况下,她们因为理念不同毅然站到了逐日女王的身旁,并在女巫帝国风雨摇摆的关头,以一场不甚公正的突袭彻底撕裂了联合会的根基。 佐伊到死都记得,一名重伤于她手中的圣佑军战友靠在她怀中,以气若游丝的声音说道:“是你们毁了这一切。” 自从那以后,她们心中便压下了千斤巨石。 死亡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可怕的是背负着伙伴的不解与唾弃,在黑暗中寻找渺茫的希望。 如果她们失败的话,也就意味着扼杀了女巫延续的唯一可能,那样的罪孽根本不是死能够抵消的。 正是怀着这样的执念,所有人才忍受着毫无知觉的空壳,一直坚持了下来。 如今阿卡丽斯的计划被证明是一个错误的方向,她们自然感到了一份久违的解脱——即使最终的结局仍是人类全灭,幸存者的命运至少不会显得那么悲哀。 “即使如此,娜塔亚大人也不过是和星陨女王平手而已。”埃尔瑕揉了揉早已不存在的鼻子,“我们尚未获得最后的胜利,现在高兴未免太早了点——” “放心吧,变成这模样,就算哭出来也没人看得到。” “帕莎!” 佐伊笑着摇了摇头,“我还没说完呢……虽然目前仍无法确定谁能获得神意之战的胜利,但我至少看到了希望。” 随着这句话,三位高阶女巫都安静下来。 四百年的黑暗摸索中,希望是最渴求而不得的东西——没人知道天选者到底存不存在,可她们必须去寻找,这种漫无目的的迷茫无时无刻不徘徊在她们心头,生命越是漫长,折磨便越强烈。一开始大家还经常会讨论神选者的能力,以及她可能的年龄与模样,但真到了假借“黑钱”之手开始搜寻天选者时,倒没人敢轻易谈论这个话题了。 因为她们怕虚构出一个形象,并将其当作寻觅的目标——若是找到了符合之人,却发现不是天选者的话,这样的失望没人能承受得起。 正因为如此,希望也成了一件奢侈品。 然而现在,她们又可以轻松地说出这个词了。 意识到这点的古女巫不禁陷入了一阵无言的感怀中。 过了好一会儿,帕莎才打破沉默道,“那么……我们可以完成娜塔亚大人的托付了?” “托付?”埃尔瑕愣了愣,“等等——我们还没有找到真正的天选者啊!” “我没意见。”佐伊耸肩道,“地底文明的古籍里,并没规定钥匙的持有者是男是女吧?毕竟它们有没有性别上的概念都是个未知数。” 娜塔亚曾留下过遗志,若能找到天选者,则所有人当以她为主,并消灭魔鬼、重振塔其拉。虽说五彩魔石显示的天选者和她们想象得有些不一样,也无法激活天谴仪器,但在对付魔鬼的效果上却是一致的。 “我也……觉得没什么问题。”赛琳最后一个发言,“古籍同样没规定天选者只有一个,等以后发现了新的天选女巫,我们还可以再换嘛。” “既然你们都同意的话……那好吧。”埃尔瑕无奈地叹了口气。 “有没有新的天选者另说,我觉得更换倒是可以省了。”佐伊望向帕莎道,“你曾经担忧的事,现在已经出现征兆了。” “难道那些女巫在作战时排斥你们了?” “倒没有这么明显。”她将卡密拉的事说了一遍,“听到由我来担任审问者后,她便答应了连接魔鬼心灵的请求。这也说明,她担心女巫受到伤害这一想法中,并不包括像我这样的不死怪物。” “……”现场的气氛顿时有些凝重,早在百年之前,帕莎就提到过这样的可能,尽管她们自认为是女巫,但新生代的女巫并不一定会这么想。无论从外貌、特性还是能力上,两者都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甚至别说是女巫,就连人类都很难算得上。能如此快速接受她们的罗兰·温布顿,反倒更像是个异类。 当联合会的历史逐渐淡出人们的记忆,新的觉醒者或许也不会再将她们视作女巫的一员。更极端一点,为了探寻魔力的奥秘,以及地底文明的技术,女巫会将她们当成试验品也说不定。 这个想法虽然有些悲观,可放大到数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尺度上却并非毫无可能之事。 听到佐伊的自嘲,帕莎长叹了一口气,“原来如此,不过我并不会后悔。”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