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将的子女,有些是玲珑心肝,珍惜与父亲在一起的每一刻光阴,悉心领会父亲每一句的教导,例如作为绝世名将子女的皇后与国舅江予莫;有些则是糊涂愚蠢,一面享受着因为父亲战功带来的名利,一面骄纵跋扈行事挥霍着父亲的心血与名誉,例如文安县主。 比起张放,他算是很幸运了。虽然两个弟弟与他相处时始终无默契、有距离,但为人处世一直为他着想,从未行差踏错。而这一点,正是裴家长辈对他最大的一份恩情。没有裴家对他手足的悉心教导,今日后院起火的可能就是他。 ** 听风阁。 乔明萱站在海棠花树下。 二夫人走出厅堂,站在廊间,凝眸望去。 此时的乔明萱,面容苍白,穿着浅蓝色衫裙。 “抬起头来。”绿梅扬声吩咐乔明萱。 乔明萱缓缓地抬起头来,循声望过来。 这女子与闵采薇是孪生姐妹,除去唇角上方少了一颗小红痣,五官当真是一模一样。姐妹两个不同的是气质,闵采薇是那种看起来清高孤傲的大小姐,乔明萱则是那种娴静温柔的女子,只是视线与二夫人相撞的时候,眼中闪烁着痛苦、恨意。 那次噩梦一般的经历,因着亲眼得见乔明萱,让二夫人完全释怀。 她长长地透了口气,吩咐长福:“把人送回前院,请侯爷费心安排吧。” 长福称是。 绿梅随着二夫人转身回往室内,不甘地嘀咕:“您真的不教训她一番么?您和白梅被那样折腾,都是因她而起。等会儿您可得跟跟二爷好好儿说说,让他过两日把人要到手里,交给您发落。” “她夫君的死,看来真与成国公府有关。”二夫人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绿梅,“她恨归恨,到底是没泯灭人性,不然的话,我这会儿已经躺在棺材里了。” 那一晚,她吓得无法出声,昏厥在地——乔明萱不是没机会杀了她的,但她还活着。 或许,憎恨会让人疯狂,可真有机会报复的时候,人会清醒过来,会因为要不要牵连无辜而挣扎,痛苦更浓。 都是女子,设身处地地想一想乔明萱的经历,虽然不会真的原谅,但也做不到以牙还牙。 绿梅见二夫人面色不善,连忙行礼认错。 “这种挑拨着我给二爷找事做的话,不准再说。”二夫人低声训斥绿梅,“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你们几个大丫鬟不成器,别院何至于出那么多事?没发落你们,不代表你们就没过失。再有不尽责之处,你们只能收拾行李走人。” 绿梅羞愧不已,“夫人教训的是。”她们要是尽职尽责,将丫鬟婆子管教得服服帖帖,二房真不会接二连三地出事。 “下去吧。”二夫人转身走进东次间。 萧锐歪在大炕上,见妻子进门,抬手示意她过去,“见到人了?” “嗯,见到了,真是生得一模一样。”二夫人坐到他身侧,“她是怎么说的?跟古氏说的一样么?” “一样,并且——”萧锐把文安县主与楚王纠缠不清的事情也告诉了她。 二夫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天啊……那不就真的闹大了?”虽说楚王是嫔妃所生,与皇帝不是一母同胞,可到底是有着多年手足情分。 皇室中人牵扯进来的事情,任谁都会提心吊胆一番。萧锐拍拍她的手以示宽慰,“正相反,这之于我们是好事。因为这件事,简让把文安县主扔进牢里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儿。” “……”二夫人不明所以,神色愈发惶惑。 萧锐便说了原委,又将楚王与萧错、张放不合的情形详细告知。 二夫人稍稍放松了些,“但愿五军大都督不会为着文安县主与侯爷反目。再就是皇后娘娘,她会不会为着张府的名誉偏袒文安县主?”皇后与张放是叔侄情分,一向把张放看得比亲叔父还重。 “不会。把心放下。”萧锐坐起来,端过炕桌上的茶盏,喝了口茶。 二夫人虽然半信半疑,却没追问。外面的事,他肯告诉她一些已是难得,再多的他不方便说,她更不会好奇。他喝茶的时候,她把母亲来过又离开的事情说了说。 萧锐担心她对萧错的做派不满,委婉地道:“大哥就是那样的性情,在家里算是特别克制了——这一点,怕是天王老子也拿他没辙。” “瞧你想到哪儿去了。”二夫人笑道,“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些,觉着这样再好不过,我和大嫂都能过得省心一些。再有,我娘家与罗坤那件事……若是有波折,侯爷还要费心。说起来,要不是我这边给了人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