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当时他也觉得杨文颐是个纨绔子弟,我比他更值得相信吧。可是他的态度一夜之间就变了,坚决反对我和董倩的恋情,甚至把董倩关在家里,不让她见我。” “那时董倩已经有孕在身,我怎么能舍得放开她?尽管董文鹏对我用了许多手段,开除、派人围殴、威逼利诱,都不能让我死心,他又不能真的杀了我。终于,董文鹏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认了我这个私生子,他有dna检验报告,证据确凿,让我没法不信。” “董文鹏这么做的目的是拆散我和董倩,他做到了。你可以想象我知晓这个秘密时的感觉,说是五雷轰顶都不过分。我整个人都蒙了,行走坐卧,都是下意识的,别人和我说话,我听在耳朵里,却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饭菜在嘴里,完全不晓得是什么味道,双腿机械性地行走,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我无法面对董倩,这个除我外公外婆外,我最爱的女人,我准备和她共度一生的女人,竟然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吗?”李健欲哭无泪。 “为了让董倩离开我,彻底忘记我,我只能不告而别,冷酷绝情到底。我也想过做得委婉一些,不那么坚决,不让董倩过于伤心。可是你知道,感情这种事,聚就是聚,散就是散,没有第三条路可走。无论我找什么样的借口,都难免一场痛彻心脾的伤心。只是我没想到,董倩竟然走上了绝路。”李健说到这里,又掩面痛哭。 我只有无言叹息。李健现在的状态,活着和死去也没有太大分别。一次孽恋,毁了三个人的一生。 “董倩临死前知道了事情真相吗?”我狠狠心,继续问道。 李健摇摇头:“我不确定。” 李健紧紧咬住嘴唇。我非常明白他的心情。很难想象董倩仅仅因为父母反对婚事就会寻死,她多半也通过什么渠道了解到她和李健所面对的窘境,还有,她肚子里的那个已经六个月大的胎儿。除去一死了之,无论她怎么做,都是一生伤心。 长时间的沉默。我啜了一口那非常难喝的茶,话题又回到案子上。 “就你对腾飞集团的了解,董文鹏死后,谁是最大的受益者呢?”我试着问。 “从常识上来看是杨文颐。因为无论杨昭是否继任董事长,再下一任董事长目前来看只可能是杨文颐。如果杨文颐和董卿结婚,腾飞集团就全部控制在杨家父子手里了。”李健分析问题的头脑倒很冷静。 “但是,”我故意提出反面意见,以试探李健的反应——毕竟,无论我俩怎样推心置腹地对话,李健目前仍是最大的嫌疑人,而且他家托盘里的那几个茶杯——也让我满腹疑窦,我试探说,“杨昭那个人是很难让人想象会做出杀人这种事的。我也曾见过他,看起来人品很温良敦厚。而且,他从学生时代起就和董文鹏是朋友了。” “不能说是朋友就没有杀害的理由。”李健冷淡地说。 我突然感到背上打了个冷战,不是因为从窗户外吹进来的风,而是因为我感觉出在他英俊的外表下隐藏的扭曲的性格,有种令人讨厌的东西。 私生子,一出生即丧母,在别人的同情中长大,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和幸运,又以不伦之恋和恋人的死告终。 他所经历的人生的辛酸是我这种普通人难以想象的。与此同时,他还在他人面前维持作为社会成员必须具备的勤勉、认真的形象。 想来从懂事的那天起,李健一直过着忍从和屈辱的日子,因而才养成这种习性。但这种习性如果稍稍过头,就会产生反作用,例如突然产生刚才那种冷酷的表情。我虽然能够对此表示同情,但是心里不舒服。 也许李健现在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对于我这种远方来客,他甚至连基本的待客礼节都没有。他如此地封闭自己,怎么会有人接近他呢。 “恕我冒昧,董倩去世后,你有没有来往频繁些的异性朋友?” “没有,”李健摇摇头,“别说女性朋友,我连普通同性朋友都没有交往。”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