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都做不到,以至于面对这个年轻的父亲,陆明玉再也无法像第一次七岁时那般喜欢他敬重他,每天都盼望父亲快点跟母亲和好,盼望父亲别再用墨竹当身边的大丫鬟。 真正七岁的孩子,不会觉得亲人有错,只把错误都塞到墨竹身上,怪墨竹挑拨离间。后来母亲死了,她长大了,嫁人了,明白了夫妻之间的东西,陆明玉才明白,墨竹只是一个丫鬟,一个丫鬟再能蹦跶也得仰仗主子袒护,如果不是父亲太伤母亲的心,母亲不会想不开…… “娘,你陪我睡……” 还没想好到底该怎么同父亲相处,陆明玉索性不理睬,看向母亲,眼里装满了想念与依赖,隐隐有泪光闪烁。昨天陆明玉把这一切当成了幻境,过得呆呆愣愣,此时明白了,陆明玉就有好多话想跟母亲说,跟她最亲最信任的母亲说。 女儿声音软软的,露出熟悉的撒娇模样,萧氏笑着点点头,把提前准备好的蜜饯喂女儿。 陆明玉张嘴接着,近乎贪婪地望着失而复得的母亲。 娘俩眼里只有彼此,陆嵘不用看也感觉到了女儿的疏远,眼睛看不见,他心思更敏感,自女儿清醒后,她,还没有喊过一声爹爹。陆嵘想不到自己哪里得罪了女儿,可女儿不亲他了,当着妻子的面,陆嵘问不出口。 “那你们早点歇着,我走了。”陆嵘转身去拿竹杖,迅速掩饰了脸上的落寞。 萧氏察觉到了女儿的不对,捏捏女儿小手,示意女儿送爹爹一声。她是不满陆嵘,但萧氏从没想过要女儿站队,陆嵘真心疼爱女儿,父女俩融洽相处,女儿过得会更开心。 陆明玉低头,倔强地抿着嘴。母亲对父亲越好,她就越替母亲不值。 “你这丫头,你爹爹哪里又得罪你了?”听着陆嵘离去的脚步声,萧氏轻轻点了女儿额头一下,“阿暖要懂事,你昏迷的时候,你爹爹衣不解带守了你两晚,不许你因为娘的缘故给他脸色看,知道不?” 陆明玉知道,然谁都可以夸父亲,唯有母亲夸赞,他受不起! 前世丧母之痛与恨父之苦同时席卷而来,陆明玉扑到母亲怀里,呜呜地哭。她难受,也委屈,母亲死了父亲名存实亡,相当于同时没了爹娘,有谁知道她那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羡慕别人有爹疼娘宠,她只能躲在祖母的院子里,想回家,想父亲,却又怨他,硬生生逼着自己别去想,直到习惯一个人。 近十年的悲苦一朝发泄出来,陆明玉哭得又急又凶,很快就开始抽噎,上气不接下气的。 萧氏心疼坏了,打发丫鬟们下去,她挪到床上搂着女儿,紧紧地搂着,“阿暖别哭,你好好跟娘说,到底谁欺负你了?你告诉娘,娘替你做主。” 母亲的怀抱温暖叫人心安,听着母亲柔柔的低语,陆明玉渐渐平静下来。 萧氏低头,认真地帮女儿擦泪。 陆明玉泪眼汪汪地望着母亲,看眼门口,她往床里头挪挪,用只有娘俩能听见的声音道:“娘,我有件事必须告诉你。” 萧氏愕然,女儿的神态与举动,怎么好像藏着什么大秘密? 陆明玉要说的确实是大秘密。她被人杀死了,没有去阴曹地府,反而回到了小时候,这种事情传出去,太过骇人听闻,旁人要么不信,信的恐怕也要把当她鬼怪除掉,如果可以,陆明玉谁都不会告诉。但母亲不一样,母亲是她最亲的人,倘若连母亲都要隐瞒怀疑,陆明玉还能信谁?而且她必须告诉母亲,让母亲知道她走后她的女儿过得有多苦,母亲才会心疼,才会打消做傻事的念头。 因此陆明玉说的第一件事,就是母亲投河自尽,说到伤心处,又抽搭上了。 萧氏把女儿搂到怀里,目光落到床帐上,她偷偷地笑。小姑娘心思太重,盼着爹爹娘亲和好,又怕爹爹娘亲一直冷下去,怕得竟然做起了噩梦。可她怎么会因为丈夫无情就去死?别说陆嵘只是冷落她,便是陆嵘休妻,她也不会为了这种事情自寻短见。 “阿暖,那都是梦,娘不会丢下你的,阿暖这么小,娘怎么舍得丢下你?”虽然小孩子乱担心有点可笑,但萧氏也感受到了女儿对娘亲的看重,她抱紧女儿,再三保证她不会做傻事。 陆明玉一开始只当母亲在保证这辈子会好好的,听着听着才忽然意识到,母亲根本没信她的话。陆明玉急了,连忙把母亲死后她搬到祖母那边住,长大了嫁给楚随的事情一件件说了出来,包括父亲拒绝葛神医的话,以及她的惨死。 “娘,这些都是真的,我真活到了十六岁。”陆明玉仰起头,紧张地看着母亲,怕她还不信。 萧氏完完全全怔在了那里。 “我最想见的人已经去了,复明无用……” 如果女儿说的都是真的,她死后,丈夫是这样想的吗?因为看不到她了,他就不治了? “墨竹伺候我十几年,从未出错,那些琐事都交给她吧,你不必费心。”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