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易风速度极快,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出了孤鸣山,他带着连樾敲了山脚下一户人家的门,这户人家的家主是个船夫,平日靠摆渡维生,他们早晨回来时也搭过他的船,不过这个时辰一般人早就睡了,是萧易风一直喊他老人家,船夫这才点起烛火前来应门。 他也认出了萧易风和连樾,知道他们都是孤鸣山上九霄派的人,本来他是不想接这单生意的,这大半夜外头乌漆抹黑,视线本就不佳,现在地上又是湿的,有些地方还有水坑,明显是刚下过雨,江水只会更混浊,而且这个时辰是最阴的,非万不得已他们这一行都不会在这个时候带人渡江。最后实在是经不住萧易风一再恳恳拜託,又给了他三倍的银两,看他们似乎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船夫这才点头答应。 萧易风跟船夫走到江边后才将背上的连樾放下,解开他的哑穴,从衣襟里拿出一封信给他,「阿樾,你拿着这封信,沿着江水一路向下,到麓州找一户姓谢的人家,他们会照顾好你的。」这户人家的老爷之前曾受过连傚的救命之恩,他承诺过,若是将来有任何困难,谢家绝对义不容辞。 「师兄,那你呢?」 「我要回去。」 一日为师,终日为父,连傚与冯氏就是他的再生父母,其他九霄派弟子也都是他的兄弟,他的家人全在孤鸣山上,他怎么能为了保命丢下他们自己离去?他必须回去! 萧易风知道为什么连傚要他带着连樾走,但是他办不到,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这次九霄派恐怕凶多吉少,可越是这样,他就越不能这样一走了之。 连樾红着眼眶,小手紧紧攒住萧易风的衣袖,用力得指节泛白,他哽咽地祈求:「师兄,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我、我害怕……」他怕那里谁都不认识,也怕……怕再也见不到爹娘,再也见不到萧易风了。 他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念头一在他脑海里生根,他便难受得像是喘不过气一样。 萧易风按住连樾的双肩,凝视着他的双眸,认真道:「阿樾,以前大家都在你身边,所以你什么都可以慢慢来、慢慢学,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孤鸣山上有你的爹娘,还有那么多师兄弟,多一个人就多一分胜算。师兄答应你,一定会去接你回家。」 老人家见他们还没说完,不耐烦地催促:「到底搭不搭船呀?」 萧易风将一袋银两给他,揉揉他的脑袋道:「快去吧!」 小船摇摇晃晃地出发,船夫在船头划桨,连樾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船尾,看着岸边佇立的师兄离自己越来越远。 天空又开始飘起绵绵细雨,几滴雨水落在连樾的眼瞼,模糊了眼前的视线,他眨了眨眼,藉着船上那盏油灯微微的火光,似乎看见了萧易风的眼角忽闪的水光。 / 连樾顺利到达了麓州,找到那户姓谢的人家,对方老爷看了信后二话不说便好生安顿他,当他再度得知九霄派的消息,已是三日后了。 九霄派一夜间被蜧渊门血洗,千机门赶到时,已是一片死寂,地上尸体横七八竖,包括掌门在内,无一人生还。 谢老爷自然也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