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觉再听下去,可能就是她不愿意听到与相信的了,可是她内心里的每一处都在迫使她听着云宿说下去。 云宿的唇角轻轻翘起,似嘲似讽:“但凡你所认识的,见过的……大部分都或多或少在那个血夜里出现过。” 他没有明说,秦慢的耳中却似轰然一声巨响,云宿说的是谁,她的心里划过许多个影子许多张面容,但她知道他指的并不是他们,而是那个人。 离间计,她咬牙让自己相信这是云宿的离间,可是她不明白云宿为什么要离间她和雍阙,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缘故? 她茫然地看向云宿,那张脸上的泪水与慌张无比地真切:“二哥……你的意思是现在的华家,还有其他世家都……” 她没有提起那个人的名字,云宿知道大部分原因是她还不愿相信,到底还是年轻的姑娘家,再有算计一旦陷于情爱中就会乱了手脚。不过这样也好,他情愿秦慢感情用事甚至是愚钝一些,伤心一时忘得也快。 云宿掩住她的口:“这件事你现在只须知道,无妨,二哥既然活着回来该为我们云家讨回的总会一一拿回来的。” ┉┉ ∞ ∞┉┉┉┉ ∞ ∞┉┉┉ 离开方家后霍安隔着帘子问秦慢:“夫人是想再逛逛,还是就回府了?” 秦慢疲惫地靠了一会:“这儿哪出比较清静?我想去散散心。” 霍安哎了声:“崇安寺离这不远,夫人要不去那上柱香,眼看饭点儿也到了再顺便用顿斋饭。” 寺庙是个好地方,秦慢站在佛门前闻到檀香时胸口里冲撞到现在的躁郁终于沉淀了下来,今儿不是初一十五,来庙里上香的人不多。 她并不是个信佛的人,可是今天她却拈着香将每一个菩萨金佛都拜了一遍,拜到最后心里空荡荡的还是没想到要向满天神佛乞求些什么。 “你以前从不来这里的。” 秦慢没有回头便听出了来者是谁,她看着面目慈悲的观音平缓道:“你以前也从不来的。” 萧翎走到她身边,看见她唇边似有还无的一缕微笑,然后问他:“王爷是一路跟过来的?” 他有些恍惚,仿佛又看到从前那个从不知委婉为何物,总是一针见血的女孩儿,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是。之前在西市似乎看见了你,便找过来了。雍阙真是个滴水不漏的人,从他手里找出个破绽比大海捞针还难。” 听到雍阙的名字,秦慢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啊,谁让他树敌太多呢。”她看向殿宇四周一尊尊神态各异的佛像,“王爷,你说这诸天神佛皆由佛祖统领,他手底下的那些个神仙会不会也有不服他的?” 萧翎没有料到她突然问出这个问题,他知道她是从方家出来的,大致也能猜到见了什么人,而那个人又对她说了什么话。可是具体说了什么他却无从而知,故而也不能确定秦慢此刻的这句话是试探还是单纯的随口一问,他稍稍停顿了下道:“神佛修炼千年,无欲无求,怎么会和凡人一样利欲熏心呢?” “利欲熏心,”秦慢喃喃念着这个词,“说得好……” 她终于肯正面看向萧翎,徐徐笑了起来:“自从惠州一别,多日未见,王爷和王妃可安好?” 一提柳心瑜,萧翎面色稍稍淡了下来,却还是温润地一笑:“难为你还惦记着,多亏你的妙手回春和慕容公子一路照料,现下虽然仍是虚弱但是已经大致能认得出人了。” “是吗,那就好。”秦慢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改日再去探望一下王妃。” 言罢她转身就走,竟是半点也不停留。 “蔓蔓!”萧翎下意识地想抓住她。 秦慢没有闪躲,可是萧翎的手悬在半空,离她只有半寸之遥,始终没有落下来。 寺中钟声响起,秦慢站了片刻随即提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萧翎怔怔地看着她就这么离开了,可是没想到她跨出高高的门槛时飘来一句话:“王爷是成大事者,儿女情长不适合你。” 这句话像一根毒针,蓦地扎进萧翎的心里,毒液一层层地浸透下去,似要冻结住他所有肺腑。 ┉┉ ∞ ∞┉┉┉┉ ∞ ∞┉┉┉ 这一日秦慢吃了三碗饭,饭量惊人,吓得霍安差点没给她叫大夫。 孰料扒完最后一口饭她打了个饱嗝,摸摸圆鼓鼓的胃,一抹嘴道:“没事儿,我们走回去!” 她立下了豪言壮语,不想着京城太大,尤其崇安寺几乎还是临近京郊。溜达了没几里路,她就抖着脚脖子快瘫成了泥,偏生之前为了以表决心她还叫霍安打发走了马车。 这下好了,她望着遥遥迢迢地平阔大道,哀叫了声自作孽不可活。 霍安忍住直抽的嘴角,小心道:“夫人,奴才还是给你找辆马车吧。” “找去找去!”她忙不迭地挥手郁闷不已,今儿这一天过得可真是糟心无比。 霍安响亮地哎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