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之中,老林之间,消失的女子声再度响起,只不过那凄婉的歌声换成了清脆银铃般的笑声。 苏不缚猝然一掌击在宋微纹肩上,两人各退数步,只觉喉头一凉,一记冷风堪堪擦肤而过。 “好阴毒与下作的手段!”苏不缚啐了一口。 宋微纹却是从笑声听出了端倪,惋惜地深深叹了口气:“好好的一个美人,不养在深闺里舞花弄草,大半夜跑到山里杀人放火,真是污了那冰肌玉骨。” 美人的笑声戛然而止,然而苏不缚已辨别出她方位所在,一把扯起宋微纹:“追!” 追美人宋微纹乐意至极,而这一次他却是眉锁深愁,叹息连连:“唉唉唉,追上去我怕我会痛心而死啊。” “痛你娘个头!”苏不缚再好的涵养也禁不住破口大骂。 几个并步,两人却是直接偏离了石道,往着左斜方的幽径里蹿去。苏不缚脚下疾奔,脑中却时刻警惕,以防重现方才那一幕。然而对方却似乎没有再纠缠下去的意思,密林中只闻他们飒飒的穿梭声。狂奔顷刻,面前出现一道岔路,稍一犹疑却见宋微纹举步竟朝着两条路中间的树中钻去。 “这是?”苏不缚怔然。 “两边都是死路,走哪一条明年的今日我两的坟头草就有你高了。”宋微纹步履奇快,眨眼间声音已渺渺传来。 他对此地似乎极为熟悉,苏不缚跟着他左转右钻,站定时面前是一栋煊煊赫赫的楼殿,独门独栋,乍看黯淡无光,近瞧寸土寸砖皆是雕琢精细,妙不可言。 “苏兄。”宋微纹难得一脸郑重,“待会你可得扶我一把。” 苏不缚冷眼看他,他抚抚额:“我怕我会吓晕。” “你竟会被吓晕?”苏不缚嗤笑。 宋微纹喃喃道:“鬼中之鬼,莫非罗刹,女罗刹尤其可怖啊。” ┉┉ ∞ ∞┉┉┉┉ ∞ ∞┉┉┉ 骤然心惊地一抖,秦慢笔下的字歪了半撇,写了一整页的贺帖算是彻底报废了。雍阙进来的时候就见她咬着唇呆呆看着字帖,乖巧得钻进人心里止不住地怜惜与疼爱。 她和其他聪明的女子不一样,她的聪慧从不显山露水,或许是故意藏拙,或许是为了自保已经习惯使然。可能是喜欢了一个人,不论藏拙也好,伶俐也罢,总是得了他心意的。 秦慢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他,讪讪将废纸团起来仍到一旁:“你来啦。” “霍安说了一日都泡在书房里,怎么,突然有闲情钻研书法了?”他将废纸团捡起拨开一看,却是稍稍惊讶。秦慢一直说自己出身江湖,可这一手小楷却比得上京中任何一个王侯贵胄家的小姐,清逸飘然却神魂暗藏,他不由赞叹,“有卫夫人的风采。” 秦慢被他夸得不好意思,将纸夺去三两下撕了:“许久不拿笔,都快忘记怎么写字了。” 看着碎纸雍阙心里觉得惋惜,更是有些抑抑,不想让他看见字迹明显是还有所保留。她是个迷,他花尽心思解到现在,仍然不能窥视其中一半,这对于陷入情爱中的他来说未免太过不公。一面觉着不公,一面他又给她找合适的解释,一个人把自己保护得密不透风无非是过去曾受过重创。 这个设想他早就动过,江湖其实同朝堂没什么两分,恩怨兴衰潮起潮落。就算改投换面,脱胎换骨地重来,总有一些是烙印在骨子里难以磨灭的。就像在宫闱中那惊鸿一瞥,令他心悸又心惊。如此一想,那么着手的落脚点就狭窄了许多。 “写的是贺帖?” 秦慢摸着笔杆点点头:“京畿方氏的方老爷子与我师父有些夙缘,今次正好他老人家六十大寿,我替师父去见一见他。” 她小小的身躯近在咫尺,雍阙盯着她的耳垂笑问:“这是好事,方家出了不少有才名的子弟,有的还在朝中任职,走动走动也在情理之中。”他假作无意地拢过袖去拿起她玩弄的笔,正好将人松松地罩在怀中,视线游移在她白生生的脖颈和耳廓上:“你可准备好寿礼了?” 一提寿礼秦慢苦恼地抓起了眉,一文钱难倒英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