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油灯亮了起来,隐隐可见一个妙曼的身影在窗纸前,低低的说话声传来。 是了,想来这衣裙繁复,她一个人无法胜任。 景昀心中涌上了无尽的渴望,宁珞穿上那件衣裳,会是怎样的丽色无边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吱呀”一声开了,有人莲步轻挪,从里面走了出来。景昀下意识地往廊檐下一闪,隐去了身形。 “你去里面歇着,没有我的吩咐不要出来,我想一个人赏月。”宁珞的声音低柔地响了起来。 有人应了一声,门前顿时没了声响。 景昀屏住了呼吸,心如擂鼓。 脚步声再次响了起来,步下台阶,到了庭院的中央。 一阵夜风拂来,院中的老槐树簌簌作响,有浅白色的细小槐花缓缓飘落。 白纱轻扬,一个妙曼的身影迎着月光而立,月华潋滟,将那身影氤氲得分外缥缈。 悠悠的歌声响了起来,正是那首熟悉的江南小调,温婉中带着浅浅的忧伤,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拥住佳人,拭去她眉头的浅痕。 素手轻拂,折下了一支细嫩的槐枝。 那身影随着乐声旋转了起来,大朵大朵的牡丹花在她身侧盛放,随着那小曲的最后一个音符戛然而止,定在了原地,留给了景昀一个背影。 就是她。 就是这白裙。 就是那个魂牵梦萦的女子。 景昀的喉中干涩,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宁珞转身冲着他盈盈一笑,轻声道:“这首词曲是前朝名家所作,我拿来略作修饰班门弄斧,我忧思难耐时便爱唱它,倒是贻笑大方了。” 绷紧的神经骤然一松,景昀长吁了一口气。 “太晚了,我要睡了,你也好梦。”宁珞再也不看他一眼,举步进了屋内。 景昀痴痴地盯着那窗棂,不一会儿,油灯灭了,屋内没了声息,他骤然清醒过来,脚尖一点,矫健的身影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 宁臻川和秦湘兰忧心忡忡地商量了一个晚上,把满京城的青年才俊都拉出来扒拉了一遍,这个太过风流,那个甚是粗鲁;这个家里人太多只怕宁珞嫁进去要受委屈,那个才学不够只怕没什么前途…… 大清早的,秦湘兰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圈伺候宁臻川更衣,支吾着道:“昨日半夜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好人选。” “谁?”宁臻川心不在焉地道。 “那个……定云侯家的世子……不知道人品如何?”秦湘兰小心翼翼地道,昨晚这个名字就在她嘴边兜了好几转,可她也知道,宁臻川曾因为宁珩的事情十分不喜景昀,就一直没说出口。 宁臻川怔了一下,心中有苦难言,这个名字,他早就想提了,若是论家世、论人品才华,景昀除了不是皇子,和杨彦不分伯仲甚至略胜一筹。 可是人家找上门来,被他一个软钉子被碰回去了,这要是再去旁敲侧击要议亲,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子吗? “这个……寡言无趣了些……”他假作沉吟了片刻,“我再去琢磨琢磨,你也别太忧心了,天还早,早就叫你别起来了,快再去睡一会儿。” 秦湘兰心里甜滋滋的,柔声道:“每日都是我替你更衣的,拉了一天就心里就没找没落的。” 宁臻川俯首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轻声责备道:“要爱惜自己的身子,若是你有个万一,教我如何自处?” “我又不是纸糊的。”秦湘兰嗔怪着剜了他一眼,却听话地回房去补觉去了。 宁臻川一路缓步而行出了府门,正要上马车,却见不远处一匹马疾行而来,一瞬间便到了他的跟前。 “景昀?”他愕然看着来人。 只见景昀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行了一个大礼。 宁臻川被唬了一跳,慌忙俯身去搀:“贤侄这是做什么?有话起来说。” 景昀抬起头来,满脸的恳挚和急切:“小侄鲁莽,然自那日赏花会见珞妹风华后便难以自拔,日夜思之念之难以成寐,恳请伯父能念在我一片痴心,将珞妹嫁于小侄。” 宁臻川踉跄了一步,差点没一跤跌倒:“你……你说什么?” 景昀以为他嫌自己如此仓促无礼,沉声道:“伯父,我已经禀告了父母,他们已经在安排三媒六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