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瑶正搜肠刮肚地想怎么给这恬不知耻的夏荻一点教训才好,听夏荻这么一说,不免微讶,夏芫和康平什么时候来探视过她,怎么她一点也不知道? 转念一想,若夏芫和康平真有心表达谢意,总不至于悄悄摸摸地来,多半是压根没想过来看视她,却偏偏要在旁人面前装样子。 她冷笑,这两位公主郡主自去摆她们的谱,她可没兴趣被她们当靶子,去承一份根本不存在的情,便故意露出惊讶莫名的神情道:“颐淑郡主和康平公主来探视过我?” 夏荻人虽纨绔,脑子却一点也不笨,只这一句,便立即意识到两边的话没对上,略一思忖,忙要替妹妹和康平转圜。 沁瑶却再不想听他废话,拉了仍怔在原地的冯初月,绕过夏荻便往府内走。 冯初月在一旁被晾了许久,早就有心插言,奈何夏荻正眼都不瞧她,没她说话的份。眼下又见沁瑶连话都不让夏荻说完,一味拉着她往里走,心里一惊,暗觉沁瑶好不识趣。 夏荻是什么人?开朝名将韦国公的长房嫡孙,德荣公主的二公子,正经八百的天潢贵胄,自小金莼玉粒中长大。虽然后来跟随父母被贬谪到了蜀中,却半点也没耽误他被人如众星拱月般地捧着长大。 从来只有他扫人面子,没人敢给他脸色看。 如今眼见得沁瑶明显不买他的帐,他不由脸上有些挂不住,虽知道自己有些孟浪,仍忍不住要拦住沁瑶,想再逗弄她两句。 刚要开口,忽余光瞥见什么东西破空而来,来势极快,眼看便要击中他肩头。他一凛,忙提气往后一纵,躲开那东西的暗算。 就听“啪——”的一响,有什么东西堪堪擦过他的衣角,击中廊檐下的石墩,又顺着台阶咕噜咕噜滚出老远方停下,众人定睛一看,竟是一个小石子。 沁瑶和夏荻一怔,旋即扭头往石头飞来的方向看去,便见道旁一株大树,枝叶微晃,恍惚有人影一掠而过。 余人不知就里,忙问夏荻发生了何事,夏荻阴着脸看着那株大树,吩咐随从道:“人已经往那边跑了,给我追。仔细搜检,莫遗漏了什么。” 沁瑶并不关心是何人暗算夏荻,眼见得夏荻注意力终于得以转移,忙拉了冯初月进了秦府。 常嵘和魏波一径奔到另一处巷子,警惕地左右察看一番,方大摇大摆从墙上下来,重又绕回靖海侯府。 常嵘一壁走一壁想,怪不得世子好端端地派他们去保护小道姑,又嘱咐他们不管为难小道姑的人是什么身份,他们只管出手,无需有所顾虑。原来世子防的竟然是夏二公子。 —————————————————————————— 沁瑶和冯初月一进花厅,秦媛便从主人位上站起,朝两人迎来。 “阿瑶。”她红着脸握住沁瑶的手,“你是今日的主客,大家都在等你呢。” 沁瑶笑着将所带贺礼递给秦媛,道:“贺你生辰之礼,粗陋了些,莫要嫌弃。” 又介绍了冯初月给秦媛认识:“我哥哥同窗的妹妹,刚从原州来长安,今日想着府上必定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我便厚着脸皮一并带她来凑凑热闹。” 秦媛上回已在飘香楼见过冯初月,虽对她不经引荐便给父亲请安的做派印象颇深,但她素来宽厚和软,并不因此对冯初月生出成见,便笑着对冯初月点点头,道:“欢迎冯小姐,一会想吃什么玩什么,自管随意,莫要拘谨。” 冯初月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给秦媛请了安,便随着沁瑶走至花厅一侧,在椅上坐了。 沁瑶仔细打量花厅上的宾客,这才发现今日来客多是上回在韦国公府夜宴时见过的书院同窗,王应宁和陈渝淇也赫然在座。 两人见着沁瑶和冯初月,神态各异。 王应宁微微一笑,对沁瑶极有默契地眨眨眼睛,又对冯初月含笑点了点头。 陈渝淇则轻蔑地上下打量一眼冯初月,撇了撇嘴,将头转至一旁,跟身旁的人低声说起话来,从头到尾都没看沁瑶。 沁瑶理她都觉得多余,只对王应宁调皮地露齿一笑,以示招呼。 花厅另一侧的主位上坐着夏芫,她今日着上着粉裳,底下月白色襦裙,头上一溜拇指大的莹莹生辉的珍珠,矜贵却不打眼,静静坐在椅上,端的是娴雅淑美,仪态万千。 沁瑶刚接过下人递来的茶,余光瞥见夏芫似乎在打量她,一转头,正对上夏芫幽深如井的目光。 但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夏芫脸上便挂上亲切柔和的笑容,主动起身走到沁瑶身前,恳切地低声道:“阿瑶,上回真是谢谢你,我本想亲自登门致谢,但我这些日子总在家养病,不得出门。过两日我便去府上拜访,到时候务必要好好向你表示谢意。” 沁瑶起身行礼,淡淡笑了笑,道:“那日之事不过举手之劳,郡主不必挂怀,身子可好些了?” 寒暄几句,各自坐下。 厅上诸人,除了王应宁和秦媛,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