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曦忍不住笑道:“你慢些喝。” 她这一笑,身上因高贵带来的疏离气质烟消云散。 李鹜和李鹊相继端起茶盏,沈珠曦也拿起了面前的茶盏。 她缓缓品了一口,久违的好茶下喉,舒服得她每个毛孔都张开了,恨不得长长地呻/吟一声。 此情此景,唯有好诗才堪相配。 沈珠曦情之所至,张口吟道: “犀日何缘似个长,睡乡未苦怯茶枪。 春风解恼诗人鼻,非叶非花只是香。” “非叶非花只是香——真是好诗。”李鹊开口道:“这是何人所作?” “是诚斋先生所作。”沈珠曦道。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可是他写的?” “正是!”沈珠曦惊喜道。 李鹊笑道:“我娘以前教过我这一首。” 李鹜看着两人有说有笑,一来一往,眉头慢慢压了下去。 他砸了咂嘴,没尝出手里这杯虾滑茶喝到嘴里有什么不同。这味儿,不和镇门茶肆上三文钱一碗的茶叶差不太多吗? “咳——”他清了清嗓子。 桌上三人都朝他看了过来。 李鹜沉吟片刻,双目看向盏中茶汤。 “你这茶,白花花。就像一个小烧饼。” 沈珠曦变了脸色:“李鹜,你冷静一下……” 李鹜充耳不闻,接着吟道: “说好喝,放狗屁。一碗烫嘴的垃圾。” 沈珠曦:“……” 李鹜旁若无人,深情吟诵: “老子翻山又越岭,带回这个蠢东西。” “这茶要我三百两,不如来个酒三斤。” 一首茶诗作完,李鹜沉默半晌,堂屋里也跟着他沉默了半晌。 终于,他抬头看向面容僵硬的沈珠曦: “你刚刚叫我冷静什么?” “没、没什么……” “我得找张纸记下来。”李鹜说着离开了方桌,不一会,拿着她的纸笔走了回来,他刚一提笔,想起什么,把笔墨纸砚都推给了沈珠曦,“你的字好看,你来写——” “……写什么?”沈珠曦惶恐道。 她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被李鹜残忍打破。 李鹜想也不想地说:“就写我刚刚念的那首诗啊!你忘了?我再——” “忘不了,忘不了……”沈珠曦忙说。 “那你写吧。”李鹜点点头,道,“我这首诗,就叫《李鹜品虾滑茶》——你说如何?” “呵呵……” “你傻笑什么?好还是不好?”李鹜皱眉。 沈珠曦干笑:“挺好……” 她怀着一丝怜悯,提笔写下《李鹜品雨花茶》几个字。 “你还记得我的《伤猪蹄》吗?一并写下……”李鹜兴致勃勃道,“我看那些诗人都出了自己的诗集,以后我多写几首,也出它一本诗集——” “大哥才华横溢,惊为天人,只出一本诗集岂不是天下所有文人的损失?”李鹊拍桌叫好,“大哥有这等实力,就该出他个十本八本的,要青史留名才好!” “别把话说得这么满,让人听见了,我不是成了笑话吗?”李鹜说。 “大哥的意思是……” “离青史留名,还是有点差距,等我再精进一些——” “那时必定青史留名!”李鹊用力鼓起掌来。 李鹜满意地哼了一声。 ※※※※※※※※※※※※※※※※※※※※ 离开鱼头县,倒计时开始~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