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势绕过她就出了门,匆匆走了。 屋里张兴志这才回了神,大急,先指着张推官:“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话到一半想起来,一把把张良勇扯过来,带了他来原是想敲定过继事宜的,万没想到排位排了多年,居然先让别人把窝占了,张兴志又急又怒,“你干出这样事,让我们良勇怎么办!” 张推官稳稳地直视着他:“过去怎么办,以后还怎么办罢,良勇有爹有娘,缺了什么不成?” 马氏也急了,顾不得害怕张推官,抢话道:“都这么多年了,早都说好了的,大伯做官的人,怎么能言而无信!” 张推官扫她一眼:“几时说好了的事,我怎么不晓得?二弟提过几回,我都没答应罢。” 马氏待要辩解,往回一细想,哑了:在过继一事上,张推官确不曾明确吐过口,他所做过最大的表态,也不过是在当年二房要举家来金陵时不曾反对而已,其后说起过继,很长一段时间内,二房自己内部都没达成统一意见,别说去和张推官说了。 再后来,张兴志等不下去,倒是找着张推官说过,但当时张推官认清二房人品,对此事已经十分犹豫,就不肯痛快应了,事情再度拖拉下来,直到如今,让个不知哪来的小崽子捡了便宜。 马氏想一想,心都痛得往下滴血了,她固然不愿意把张良勇过继出去,让他得这个便宜,可如今大房另择了人选,那一大笔家业叫别人占去,从此和二房一点关系也没有了,她更是不能忍受啊! 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不在家里内讧,同意把张良勇过继出去,说不定事早就成了! ☆、第125章 话说到这个地步,马氏不能再出头了,她不过是弟媳妇,些许小事还能玩一玩赖,张推官不好跟她女流之辈计较,但碰上真章就没多少她的话语权了,她执意要闹,张推官能直接使人拖她出去。 所以她就只能奔着张兴志使劲:“老爷,你倒是说句话啊,就让人这么拿你不当数?!” 不用她怂恿,张兴志也不能就这么算了,瞪着张推官道:“大哥,这不成,你白哄了我这么多年,难道就想打个马虎眼过去完了?你怎么也得给我个交待才行!” 张推官见他这副死缠烂打的样子,失望已极,微微冷笑道:“我何曾哄过你?我供你一家在金陵吃喝至今,良翰良勇的读书进学皆是我在操持,难道我还供出错了不成,要我给你什么交待!” 张兴志窒了一下——万事绕不过一个理字,饶是他再不要脸,过不惑的人了,有手有脚的,硬挺着脖子说张推官就该养着他一房人,这个话他也说不出来。 他声气就不得不软了一点下来:“大哥,是我说的太急了。不过良勇的事,我们先前便没说定十分准,也有七八分了,你现在放着亲侄儿不要,却去过继那外四路的小崽子,为的哪般?良勇打小在你眼跟前长起来,什么秉性脾气,你最清楚不过,便有什么不得你意的,他年纪也不大,过继到你膝下,你再好生教养他就是了,日后自然孝敬你,替你扛幡摔盆,传你的香火。大哥,你往常不也说,你待两个侄儿就和亲儿子差不多?” 他要提别的还好,偏提张良勇的秉性,张良勇现就站在一旁,他离了魏妈妈后,没人再拉偏架护短,他那种蛮横的脾气倒自己扳回来了点;但他同时缺了亲近人教导管束,也没人替他收拾,年纪说不大,其实也不很小了,比叶明光还大一岁,今年已经十二了,连个衣裳都穿不齐整,还吸着鼻涕,吸了好几下不晓得去擤掉,站也不好生站,塌着个肩膀,这副邋遢松散的样子,如何能入得了张推官的眼? 张推官看过他后,只有更绝了过继他的心思,道:“我以后也一样待良翰良勇如同我的亲子,他们要是举业上有出息,该有的花费我全包了,不消你耗费一分一毫。” 这个“如同”怎么比得上“就是”?张兴志在这点上可不糊涂,忙道:“既然这样,何不就过继了良勇去,你我兄弟,还分多少彼此。” 他说着看一眼张良勇,他自己如烂泥般,看儿子也看不出不对来,还觉得他怪壮实的,笑着接道,“大哥,你看你二侄子这身板,比叶家那小子可不强多了,以后包管给你生出一串大孙子来。” “……”张推官只觉得跟他无话可说,他跟这个兄弟久已不在一个层次上了,绷着脸道,“不必歪缠了,我心意已定,就过继松哥儿。” 马氏急了,忍不住又抢着插话:“那不成——”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