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夫人道:“人家家里就没个事,天天来陪你混闹?这是小女婿走了,若没走,你去请,人家心里不知怎么埋怨你呢。” 摘星上了茶,掩嘴笑一声:“奶奶快别说了,小姑娘家该羞着了。” 沈少夫人虽是语带调侃,但珠华知道她没恶意,便不在乎,只做未闻,追着问道:“到底怎么了?我昨天走时,少夫人还好好的呢。” 沈少夫人心里受用,面上却继续疏懒着道:“同你没什么关系,你这小丫头倒要追根究底的。罢了,我懒怠提,你偏要问,摘星就说与她罢。” 摘星在旁抱着茶盘,一五一十地说起来。 原来昨日珠华前脚走,后脚徐世子就来了,找着沈少夫人吵了一架。 事情的缘由是徐四,他两个月前成了亲,娶的正是程家三姑娘嘉娘。这男人成了亲,下一步就该立业了,徐四虽然先前荒唐,但在等待程三姑娘满孝的三年里还算老实,魏国公看在眼里,心里就渐渐回转过来,再见程三姑娘过门之后,两口子也相敬如宾,魏国公便定下心思,要给徐四找个差事。 他这等身份的人,要做成此事很容易,很快便在五军都督府里给儿子谋了个断事官的职位。魏国公也算细微了,昨日任令下来后,除了把徐四叫过去训斥叮嘱一番外,还特意把徐世子也传唤了过去,安抚几句,隐晦地说总是一家兄弟,徐四既受过了教训,先那一页就揭过去罢,徐四如今有了正经差事,又娶了个好妻子,当能洗心革面了。若有出息,往后还可以给世子做个臂膀。 讲真,魏国公已经尽力在平衡儿子们之间的关系了,为了个妾室,徐世子当年把庶弟的半边胳膊腿全整断了,在床上养了快半年,魏国公也没说什么,由着他出气了。 但徐四再不争气,对魏国公来说也是他的儿子,没有坐视他就此废掉一生的理,他现在出手,扶持一把徐四,在他的立场上没有什么错。 徐世子不能反对,面上恭敬地答应了,一出门心里就把徐四骂了个狗血淋头! 魏国公要儿子,他可一点也不稀罕这个弟弟,他同母的弟弟有两个呢,都放去外地做官去了,谁耐烦搭理这个小妇养的。 还臂膀,他才不想要会给自己戴绿帽子的臂膀! 徐世子怒气冲冲地回了自家院落,向沈少夫人抱怨起来,他心情不好,口气就差,有点连着沈少夫人一起扫进去撒气的意思——主要是旧事重提,埋怨了一句沈少夫人没管好内宅,让那妾室有机会和徐四勾搭上了。 沈少夫人贵女出身,哪受得了这个,没让步直接顶了回去,徐世子更恼,夫妻两个你一句我一句,就这么吵起来了,吵着吵着,沈少夫人肚子疼了起来。 争吵这才告一段落,丫头们忙乱着请大夫来看,一诊脉,沈少夫人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珠华忙道:“恭喜少夫人。” 沈少夫人哼一声:“没什么可恭喜的,生气的还在后头呢。” 珠华愣了一下:“难道世子还不罢休?” 摘星叹了口气:“可不是。刚诊出喜脉时,一家大小都开心极了,老太太知道世子爷在这当口惹了奶奶生气,还特意亲让人来叫世子给奶奶赔罪,世子爷当时听闻喜讯,也很高兴,给奶奶作了揖认错,结果到今天早上——” 因生了气,沈少夫人夜里就有点见红,早上起来发现,丫头们都吓坏了,赶着请了大夫又来看,问题倒不大,只是要静养几天,不能再劳神费力。 这样一来,沈少夫人这几天就不能再管家了,便命人去老太太和国公夫人那里都告了假。 这两位一听,家事再大没有大得过子嗣的,商量了一下,直接把沈少夫人的假一直延到她生产后,这一年的时间里,家事就由国公夫人出面掌管。 到此也没什么,但魏国公知道了之后,却补充了一条:他意下让程嘉娘跟在国公夫人身边,帮手学习。 魏国公提出这一点是有原因的,徐四这几年实在让世子收拾得不轻,下人们最能见风转向,跟着一道踩,踩到什么程度呢,连程嘉娘过门都没好日子过。 徐四是个风流草包,全没本事反击,只能任踩。程嘉娘却不是,闷了不多久,就想办法直接把风透到了魏国公耳朵里。 下人们踩徐四还罢了,儿媳妇才过门也这个遭遇,魏国公未免有些颜面无光,听闻国公夫人要重新出面理家之后,就想出了这个主意,其实帮手学习都是托辞,主要是想让程嘉娘跟着涨一涨脸面,免得下人们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国公夫人无可无不可地应了,婆婆掌家,底下有个媳妇使唤帮手也是常事。徐二徐三的妻子都跟着丈夫在任上,现在要用只有程嘉娘。虽然她其实未必需要,但横竖就一年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