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那些妈妈们如何想青瓷现在是管不了了,可进了林子,青瓷就发现这是一个更大的错误,因为这林子也是自己当初和少卿几乎一直呆的地步,甚至闭着眼都能知道那边那个角落两人曾一起蹲着看蚂蚁,而这边那个山窝窝下两人一起挖竹笋…… 无意识的走到两人坐了无数次的石桌石凳旁边,却没有坐下,而是抱着膝盖蹲了下去,额头抵在膝盖上,整个人团成了一团紧紧地抱着自己,这样的姿势在静谧的竹林中,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就只有似乎越来越来的心跳声。 青瓷觉得自己好像魔怔了。 脉搏每动一下,就好像在喊一个名字。 少卿,少卿,少卿…… 也不知道蹲了多久,腿早已没了知觉,现在是初夏,青瓷却觉得浑身都是冰凉。朦胧间觉得不能再蹲下去了,再蹲下去会生病的,祖父祖母会担心 ,明天还要看青釉,她那边情况还不知道怎样呢…… 勉强回了神,伸手,撑着一旁的石凳从地上站起来,蹲得太久,起身不仅双腿刺痛差点踉跄倒地,人也有点昏沉,看东西都带着虚影,眼前的青葱竹林都在漂浮,青瓷低着头甩头,又甩了甩。 那边好像有几个小山丘? 青瓷眯着眼,看着石桌旁边的竹林,努力集中视线在竹林间错间看着那下面似乎有几个冒头的小土包?神思还没完全青瓷,人就已经挪着仍在刺痛的双腿慢慢一步一步向那里走,走一步脑子就清醒几分,视线也更清楚一分。 最后,青瓷站在这几在竹根旁边冒头的小土包面前。 绿蝉会记得这些? 绝对不可能。 当年做这个的时候,自己好像也才□□岁?绿蝉比自己还小一岁呢。而且,虽然年幼,但也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所以,埋花这事,是背着丫鬟和妈妈们的,绿蝉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从小就被祖父严厉教导,唯独对养花这件事,那时候非要自己来还不肯让花匠教,算是幼时唯一一次的任性,所以,自己才会记忆深刻。 绿蝉绝对不可能记得这个。 那么,这几个小土包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故意? 站在小土包面前凝眉看了半响,最后还是敌不过心中某些可能会称为异想天开的想法,蹲下,拿起一旁的碎石片就开始刨土。一边刨一边心中暗骂,谢青瓷你是不是疯了,你以为这里还会有花吗? 你以为这里的一切是少卿的手笔吗? 就算真的埋了花,三年的时间,它已经化成泥了,你分不出来了! 这些话在心里过了一遍又一遍,手里的动作却没停,甚至越来越快。 “唔?” 握着碎石片,用力再用力,但好像碰到什么坚硬的东西了?不在往下刨,而是慢慢把两边也给清理出来,一个长方形的墨金盒子出现在青瓷的面前。熟悉的颜色让青瓷整个人都有些发懵,伸手拿盒子的时候双目都是无神的。 看到上面的墨金纹路就知道这是谁放的了。 看了盒子半响,甚至吞了吞口水,手指微微颤抖的拿开盒子,看到是一卷画轴的时候有一瞬间的莫名,画?打开红线两边一边,一副很熟悉又陌生的画面。青瓷看着画卷里好像是七八岁时候的自己? 穿着小襦裙梳着双头髻正端坐在书桌前练字,手腕上还吊着小小的沙袋。 青瓷皱眉看了这副画半天,以至于看清了沙袋上面那朵小小的小雏菊,然后才记起这是少卿刚到江南谢家的那一天!那天是祖父第一次让自己在手腕上吊着沙袋写字,非常的不习惯,觉得好难写,又被告之会有弟弟来陪自己玩,写完了才可以去看弟弟。 为了看弟弟,即使难受也忍了下来。 所以,原来自己和少卿的第一次见面是这样,他看到了自己,自己没有注意到他? 因为第一天吊沙袋实在太难受了,哪怕祖母绣了那时候自己最爱的小雏菊也无济于事,晚上就闹性子把那个袋子扔掉了,后面被祖母哄好了也再没用过小雏菊沙袋。 自己早已遗忘的事情,那年五岁的他,记得如此细致? 看了这副画,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闷闷的,顿顿的,妥帖得放回盒子里,看向了旁边的几个小土包,毫不犹豫的继续挖,小半个时辰后,青瓷有些气喘的看着又挖出来的三个一模一样墨金盒子。 全是画? 果然都是画。 第二幅画只看一眼青瓷就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只有一条即将远行的船,是当年自己坐着回京城的那条船。只有船没有人,青瓷的眼神落在两岸边的枯草,两岸都是枯草连天,衰败寂寥之色明显。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