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来者正是何所依的亲生弟弟,何辰微。听得何徽这话,他却只是倔强的摇了摇头,旋即说道:“凭什么您要叫我下去?这可是有关姐姐的事情,我应当也要参与的。” 眼看着何辰微如此样子,颇有几分胡搅蛮缠,何徽心知自己劝不过他,只能是先向着方才那小厮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小厮先下去,想着待到屋中没了外人,再接着教训他。 小厮原本被卷入这其中,便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眼下看着何徽的眼色,登时如蒙大赦,连忙向着三人匆匆行了一礼,旋即退了下去。 待到小厮退了下去之后,何徽这才皱着眉头看着何辰微的样子,说道:“这固然是有关你姐姐的事情,却不是你能做主的。听父亲一句劝,不要管此事了。” “凭什么?”何辰微自战场上下来之后,因着战功赫赫,故而颇受皇上器重,仕途自然也是平步青云,一帆风顺。 这样的何辰微,平生没有遇到过什么坎坷,自然是带着几分少年得志的意气风发,凡事只想着按着自己的心意来。听得何徽的训斥,何辰微却只觉得困惑,便也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困惑摆明了出来,丝毫不加隐瞒。 这样的何辰微,固然是性子单纯讨人喜欢,然而若是被有心人利用,自然是不好的。这样想着,何徽不由得有了几分忧虑,便也存了几分借着何所依今日的事情教训何辰微一番的心思。 “胡闹。”也因为这个,何徽的话说的重了几分,“皇上金口玉言,又岂是你这种毛头小子能轻易左右的?这些都暂且不说,宫里头已然下了圣旨,还想要什么转圜的余地?你是真要闹到我何氏一族因着犯了欺君大罪,灭了九族才肯善罢甘休么。” 路徽这话说的极重。从小到大,何辰微还是头一次被父亲这么训斥,不由得有些受伤,垂头丧气的,也不说话。 看着何辰微低头的样子,何徽心知自己方才的话着实是有些伤人,偏偏面上又不能显露出愧疚之色来,只能在心底默默懊悔不已。 就在何徽暗自懊悔的时候,那边传来了苏尘婉的声音:“老爷,既然事情没了转圜的余地,那妾身可以去宫中探望一番所依么?” 听着这声音,何徽不由得转过头来,自然是看到了苏尘婉一张梨花带雨的脸。自从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苏尘婉便一直在不做声的哭泣。 儿女毕竟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无论苏尘婉心里头做了多少设想,在真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不由得兀自难过不休。偏偏苏尘婉还不想路徽为难,思前想后,也只能是说出了这个想法。 说完这个想法之后,苏尘婉生怕何徽觉着为难,便又急急解释道:“妾身并不是想让老爷您为难。只是想着三日之后所依便要去到楚国了。到时候自然是山高水远,再难相见……” 说到这里,苏尘婉又忍不住掉下泪来,另一边的何辰微面上也显出几分酸楚之色,眼圈发红。看着这样的两人,何徽的心底又何尝不酸涩? 一想到不日之后何所依就要远嫁楚国,独自一人面对前途未卜的将来,何徽心中便又是疼惜,又觉得无可奈何。 家国家国。若没有国,又从何谈家?眼下的大周确实是再经不起一次战争了。若能让两国停止战争,而这期间的代价,不过只是一人,无论怎么想,都是绝对不会赔本的买卖。 这样想着,即使何徽已然是伤心万分,却也只能是忍痛舍弃了自己的女儿。 可即便是舍弃了何所依,何徽心头也忍不住想要再去见何所依一面的。思及此处,何徽不由得深深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就这样吧。你们二人且随着我去宫中,面见皇上。想必好好求求情的话,皇上不准会同意让咱们见所依一面。” 听到这样的话,;苏尘婉猛地抬起头来,眼前一亮。一旁的何辰微眼圈子还发红,可眸光已然是明显的欣喜之色了。 因着想着眼下何所依独身在宫中,还说不准要如何伤心难过,三人咋何府就怎么也坐不住了,当即入了宫里头,面见了皇上。 皇上见了何徽三人之后,先是一愣,旋即微微一笑,问道:“何爱卿。你今日携着家眷来找朕,可是有什么事情?” “回皇上的话。”何徽低声说道,“微臣听了消息,所依还有三日便要出嫁了。这一去,便是山高水远再不相逢。请问您可否……允许我们一家人,进宫去看看所依?”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