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 这烟定山的灵气虽然充裕,但冥笑折损的是一万年的修为。 那般漫长岁月的沉淀,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够恢复的。 桑曦的目光从池中那道身影上移开,落在自己的手心。 他的右手手心里,平放着一块巴掌大的黑色石头。 那块石头漆黑通亮,散发着浓厚的力量。 他只觉得拿在手里,无比的沉重。 “用九天玄龟来炼器,你的造化真是不错。” 低低一声轻喃,桑曦将手中那物朝池中一抛。 黑色内丹呈一条弧线飞出,在靠近湖中心的时候,虚空中原本轻阖双眸的身影忽然一动,一股强大而无形的力量将石头牵引着飞了过去,径直砸向那抹身影。 然而就在石头要撞向身影的瞬间,那身影一晃消失了。 紧接着浮现出的,是一座巨大的黑色方鼎。 那座鼎通体漆黑,在烈日之下折射不出分毫光芒,仿佛它的壁体之内的空间,天生就是用来吸收和炼化万物的一般。 那块被牵引过去的黑色内丹,在鼎的正上方缓缓浮现,飞速的旋转着。 内丹散发着浑厚敦实的力量,和九天玄龟被取走内核时的浓烈的不甘。 然而这抹不甘和怨气,在黑色方鼎的不断炼化之下,却渐渐消散,化为了最为纯粹雄厚的力量,加注到了方鼎本身。 桑曦负手立在岸边,静静地等候着。 九天玄龟的修为极深,传闻是连须古都不敢招惹的存在。 可帝无辞却亲手将它给杀了,还取走了他的内核。 这个人的气魄和毅力,他一直是知晓的。 只是没想到到了神鼎,他依旧能够做到这个地步。 帝无辞的伤不假,但是与外界传闻不同的是,他没有输,他成功的杀死了九天玄龟! 天象的变化,是他借助了苍梧和四方殿圣器的力量,在池底张开了一个强大的结界,不让九天玄龟的力量泄露出去。 九王征伐九天玄龟失败,重伤卧床,如今正在休养。 老国师被派去照顾他,给他开药疗伤,一并调理血脉。 苍梧派来使者,两族的协议基本上已成事实。 而帝无辞即将去往魔族的消息,也渐渐的被散布开来。 甚至有传言说,魔主先回族是为了准备婚礼,此次派使者来,就是为了迎接九王回宫的。 这种言论对于一个龙族皇子而言,无疑是奇耻大辱。 可是帝无辞重伤昏迷着,对外界这些谣言一概不知。 他的其他兄弟们,自然不会出手来管,谣言愈演愈烈,一直到有一个人开了口。 “臣弟斗胆,请皇兄三思!”八王傅黔身披肩甲,还未脱下,便拱手谏言道。 “魔主只要这个地方,朕也无可奈何。”敖歙看着他,无奈一叹。 他这个八弟,心思不多,对于权力地位更是不放在心上。 一早就知晓身为龙族皇子该有的命运,却也从未想过争权夺位。 他相信,即便是他现在立即下令让他去赴死,他也会照做无误,不会皱一下眉头。 然而对于这滨海,他一直有种执念。 苍梧指定要这块地,甚至从刚一开始的开口“拿”地,到了后面的用“冥海”换地。 她对于这块海域的情感和执念,只怕是与老八无异。 听到他如此反对,敖歙心中不免又诡异地觉得痛快和安心。 至少他知道了,傅黔是不会跟苍梧同流合污的。 “朕这也是缓兵之计。你知晓我们如今的兵力,难以与魔族抗衡。何况她回归了,即便如今实力没有达到当年巅峰,可也不容小觑。” 敖歙一边说着一边叹息,似乎是只在他面前流露心思。 “这些话朕也只同你讲,只因你也是个带兵的。咱们跟魔族五皇斗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讨到好处,何况那个魔女回来?当年父皇的死……还有大哥的事情,不就是个鲜血淋淋的例子吗?” 他说最后两句话的时候,眼神似有若无地瞥向他,留心着他的神态变化。 果然,一提到当年之事,一向淡漠镇静的傅黔,眼神凌厉了几分。 敖歙唇角微抿,将即将溢出的一抹笑意吞下,唉声一叹,循循诱导道:“用滨海换了这一百年的和平,咱们便有机会好好休整了。届时,想要把滨海夺回来,不就有的是办法了吗?” 傅黔垂眸沉思,似是在思索他这话的可行性,眉头蹙得很深。 敖歙也不催,亦是不再言语。 双手背在身后,着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在空旷沉寂的大殿内,缓缓踱步。 木质的鞋底,在殿内发出沉重的声响。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