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映棠脸色微变,“家家!” 公主抬手点她眉心,叹道:“你瞧你,这般便恼了。你一心一意扑向成静,这些日子可见他亲自来求过什么?待会若宫宴见他,你也不可与他眉来眼去的,注意礼节,知道不知道?” 谢映棠咬咬下唇,心道“这如何可以控制得住”,却答道:“女儿省得。” 公主微笑道:“宴后,你再随我去瞧瞧你长姊。” 谢映棠低声应了,待侍女上前给她系好披风,便跟在母亲身后下了小楼。一路沿着谢族的亭台水榭,穿过游廊花苑,谢映棠晒着久违的太阳,左右都被侍女贴身看护着,她眯眼看了看母亲的背影。 奉昭大长公主的背影纤细笔直,华贵的裙踞随着动作左右荡着,像被春风拂过的水波。 身边所有人的目光尊敬而恭谨,在长公主面前,没有人有冒犯的胆量。 谢族的马车就停在府门前,谢映棠跨过门槛,便看见静立在一边的一抹修长身影。 谢映棠过去屈膝一礼,“阿兄。” 谢映舒淡淡颔首。 谢映棠察觉出了他的冷淡,便咬唇不再说话。 三郎或许还在为那时她在祠堂的态度耿耿于怀,这一点,她觉得无话可说。 这一对自小最亲的兄妹俩陷入了互相不说话的尴尬境地,公主皱了皱眉,道:“上车罢。” 谢族的马车华贵,前后婢女跟随,黑木为车,四马驾辕,家族图腾刻于车壁之上,四角坠流苏风铃,排场不可谓不大。 此次宫宴,帝王特邀各大家族之中掌权之人,以及年轻一辈的贵族子弟,以出仕或有爵位为先。至于女子,除却诰命之外,还有带有翁主县主之类头衔的女郎,先入中宫拜见皇后,再入席参加宴会。 长公主牵着谢映棠的手,从一众命妇身前慢慢走过,那些人纷纷低头行礼,谢映棠目不斜视,表情淡淡的——这样的场面,她从小就已见了许多。 她一路来到皇后跟前,弯腰行了礼,皇后便笑道:“来,到我身边来。” 谢映棠不紧不慢地走上台阶,将手递给皇后,端直地跪坐在她身边,皇后上下瞧了瞧妹妹,心疼道:“我听说你惹怒了阿耶,让我瞧了瞧瘦了没有。”左右端详后,又把她的手背拍了拍,低声叹道:“你这丫头,还是长大了。” 谢映棠抿唇笑道:“阿姊,我们不说别的,妹妹这回来,是想你了。” “油嘴滑舌。”皇后笑嗔她一眼,又道:“你便在这里陪我罢,稍后与我一同入宴。” 公主笑道:“她怎么使得与皇后一同入宴?棠儿,快下来。” 谢映棠正想动,皇后却将她的手攥得更紧了,面色不变道:“家家说什么尊卑呢?我是皇后,我带妹妹赴宴,是想告诉有些人,这是本宫的亲妹妹,身份高贵,谁也不可冒犯。” 她话中意有所指。 谢映棠抬眼看了看阿姊的侧颜。 皇后笑意温柔端庄,青丝如云,凤冠金钗摇荡在鬓边,颊侧花钿明灭,映得那双眸子暗光明灭,颇为幽深。 谢映棠忽地一笑。 宫宴设在靠近御花园的太液池边。 那些从未入宫的寒门将士们,早早便随大都督宋让一同入了宫,面对突如其来的碧瓦飞甍、雕梁画栋应接不暇着,身边宫娥个个算得上一等一的美人儿,在这仙境般的环绕之下,他们都有些拘谨了。 寒门将士们一个个本就是在马背上生存的汉子,没几个懂得附庸风雅的门道,他们站在那处,目不斜视,唯恐哪里唐突冒犯,却被聚在另一处的身着锦绣、腰坠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