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一看秦秾华就坐不住了,他急地站起,大声道:“阿姊,你一定要劝说父皇!魏弼钦这人,万万不可留在宫中啊!” 秦秾华不慌不忙,坐到桌前,微微笑道: “父皇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现在再想收回也晚了。更何况,你赶走了魏弼钦,还有张大师李/大/师等着你,穆氏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 秦曜安跟着坐下,急迫道:“那阿姊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穆氏既然送魏弼钦入宫,不会只是为了说一句两股天子气并立。穆氏既然希望魏弼钦能够对父皇施以影响,要想穆氏奸计落空,只有两个办法,一,父皇历练老成,洞若观火,任他魏弼钦巧舌如簧也不为所动——” “第二种呢?!”福王想也不想就放弃了第一种方法。 “第二种,穆氏安排魏弼钦在父皇耳边宣扬鬼神之力,我们也派出人选,在父皇耳边破除虚妄迷障。” “谁人能担此大任?”福王眉头紧皱。 “如此大任,非安儿不可。”秦秾华轻声道:“安儿封王之后,忙着在外筹划安排,入宫问安得少了,可能还不知……未封王开府的七弟往瑞曦宫跑得可勤了。” 她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特意留出让福王胡思乱想的时间。 福王没有辜负她的信赖,神色几变后,说:“……既如此,今后我每日都来宫中问安。” “如此最好。”秦秾华放下茶盏,笑道:“安儿有燕王没有的最大优势,千万不可因眼前的丁点利益就失掉啊。” “是什么优势?”福王急忙追问。 “圣心。” “……阿姊说得对,是弟弟疏忽了。”福王重重点了点头。 “父皇既然开口留下魏弼钦,此事便无回旋余地。朝令夕改,对父皇乃至整个皇族的威信都不利。安儿与其在此焦急,不如现在前往瑞曦宫中,父皇一定在和魏弼钦密谈,安儿不如去听听魏弼钦说些什么,也好知道穆氏想做什么。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阿姊明见……我这便去瑞曦宫求见父皇。” 福王急匆匆离开后,一脸心事重重的周嫔从侧殿帘后走出:“……穆氏气焰如此旺盛,我恐安儿不是他们对手。” “安儿铁了心要与人争个长短,旁人再劝又有何用?更何况,还有舒德妃和舒阁老在一旁看着,想来再不济,日后也能捞个闲王做做,母妃勿要担心了。”秦秾华说。 “唉,我这心啊……”周嫔叹了口气,在桌前坐下,握住秦秾华的右手,语重心长道:“母妃不图荣华富贵,只希望你们安稳一生,衣食无忧足以。你们两个都是母妃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母妃身份尴尬,不敢亲近你父皇,也不敢自己抚养皇子,甚至怕连累你,也从小和你分殿居住,母妃不图别的,只希望我们一家人都能平平安安……” 周嫔说着说着,红了眼眶,眼中泛起波澜。 周嫔在眼前自责不已,秦秾华熟练说起倒背如流的安慰台词,心思却早已飞回了梧桐宫中。 若非触及逆鳞,秦曜渊不会暴起。 屏风之中,二人究竟说了什么?魏弼钦又为何要为秦曜渊遮掩? 还有魏弼钦此前说的那句话—— “七公主气运深厚然不强健,磅礴却有尽。人力可助,人力也可断,从寿数上,是早夭之象……” 秦秾华仍是担忧周嫔的神色,桌下的双手却紧攥起来。 早夭之象…… 第54章 秦秾华告别周嫔后,乘凤轿回到梧桐宫。 刚进殿门, 一个身手矫健的少年就从梧桐树跳下。他肩背挺阔, 身姿颀长, 不知不觉已比她高过一头不止。身上穿着一袭暗玉紫瑞鹿团花圆领袍, 一头发尾带卷的长发高高束起,发带是她一针一线绣出。 他大步流星走到秦秾华面前,严肃而认真的目光先在她周身扫了一遍,好像在观察她有没有少胳膊少腿。 秦秾华被他紧张的态度逗笑,心里原本的不快也散了。 她不自觉软了心肠,伸手取下少年肩上的一片绿叶, 拍了拍他身上的灰, 笑道:“等多久了?” 他目光专注, 沉声道:“……不久。” 两人并肩走回寝殿, 结绿已备好热茶等候。 秦秾华屏退其余宫人,只留结绿在殿外侍立。 “说罢。你和魏弼钦是怎么回事?” 她前脚在罗汉床上落座, 后脚, 罗汉床上就又多出一小狼, 一小猫。 秦曜渊长手长脚, 将她隔离在床角, 专心驱赶想要靠近秦秾华的小秾华,对她的问题仿佛没有听见。 “喵!” 被驱赶数次后, 小秾华露出尖牙发出抗议, 下一刻, 它就被无情的秦曜渊一脚扫下了床。 “渊儿?”秦秾华说:“阿姊说话, 你听见了么?” 小秾华被黑恶势力打败,可怜巴巴地蹲在床下。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