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然的走到黄六的车窗前,两只眸子盯着黄六看了看,又瞥过宋天耀,这才慢慢的说道:“小姐说让你们上去。” “多谢。”黄六发动汽车,沿着道路朝上面开去。 等汽车到达林逾静住处门外时,佣人香嫂正陪着冯允之立在门外。 黄六下车从后备箱里帮宋天耀拎出带来的食材和补品时,宋天耀则已经自己拉开车门下车,伸手拉扯跑过来满脸笑容的冯允之脸蛋:“好像胖了些,少吃点肉,当心太胖嫁不出去。” “要你管。”冯允之被宋天耀拉着脸蛋,见面第一句话就说自己胖,嗔怒着拍了一下宋天耀的手。 宋天耀与冯允之朝这栋二层小楼里走去:“三婶呢?” “刚刚喝过中药,准备去佛堂抄经。”听到宋天耀问起自己母亲,冯允之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宋天耀愣了一下:“三婶又病了?为什么喝药?” 说话的同时,他看向佣人香嫂,隐含怒气的开口问道:“我每次拿来的那些补品,香嫂没有帮三婶补身体?” “不关香嫂的事,是被人气到。”冯允之替香嫂解释道。 宋天耀一边推开门一边问道:“谁气到了三婶?” “康叔那”冯允之刚说出三个字,就看到林逾静已经穿着一身宽松衣服,脸色略显苍白的站在客厅里,吓的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林逾静永远是不温不火,文静柔弱的样子,此时看向宋天耀,眼里虽然带着笑,但是嘴里还是有些埋怨:“都已经傍晚,阿耀你怎么想起来这里?这边太荒凉,又没有煤气路灯,走夜路回市区不安全。” “没关系,反正开车,又带了司机,晚些回去也无所谓,我是特意赶来同三婶,允之你们一起吃晚餐,最近我在阿爷的酒楼里学到两样新菜色,准备卖弄一下手艺,三婶,让香嫂扶你去佛堂念经,等开饭时再下来尝尝我的手艺。”宋天耀朝林逾静笑笑。 身后的黄六把带来的食材和补品放到客厅角落,转身去了外面。 说着话,宋天耀脱去西装外套,交给香嫂去挂起来,自己挽起衬衫袖口,拎起带来的几样时鲜食材,朝着厨房走去,嘴里说道:“允之,进厨房来帮手。” “哦。”冯允之朝自己母亲俏皮的吐了下舌头,然后跟在宋天耀身后进去了厨房。 宋天耀把两头发好的鲍鱼取出来用水清洗着,声音中听不出喜怒,淡淡的问道:“你刚刚说的康叔,是林孝康?他怎么气到的三婶,说来听听。” “知不知道上海人与本地人有什么不同?”已经是夜里九点钟,圣佐治大厦财通证券的办公室内,罗转坤对面前的十几个西装革履的男女问道。 这些人与罗转坤之前的经历几乎相同,全都是1949年从上海前来香港,在上海投机商们掀起炒金狂潮时,这些人基本都先是帮大亨们炒金,然后随着投机炒金的热潮被香港殖民政府浇灭,诸多上海投机大亨们纷纷宣告破产,他们也都开始了在香港的落魄生活。 这些人中随便拉出一个,都有在上海全球交易所,证券物品交易所买进卖出的经历,最差的三个女人,也是证券物品交易所里的电话报股员,甚至有几个之前还是上海证券物品交易所经纪人工会的持牌会员身份,可惜此时香港却不是彼时上海滩,尤其是炒金热潮搞到一大批上海投机商破产之后,这些内地来的经纪人身份变的尴尬起来。 赴港的上海投机大亨们在炒金潮一战中,要么一败涂地,宣告破产,要么侥幸逃生,却吓破胆,短期内不准备再在香港的金银场和股票市场兴波作浪,所以这些交易员对他们也就没什么意义。 而香港本地,无论是股票交易所,还是金银贸易场,对这些帮上海大亨炒金试图摧垮他们生意的交易员们简直可以用如临大敌对待,香港金银贸易场三十家理事会员甚至私下开过一个会,约定各个会员金行不准用上海人做工,发现上海人做黄金生意的场外对敲,大家就一起出手。 上海人抛弃他们,香港人厌恶他们,所以这些人活得都很是辛苦,罗转坤一个个在香港把他们找他们时,有些男人已经转行去码头做只比苦力稍好些的放筹工作,往日彰显身份的水晶镏金眼镜,钻石名表,都抵押给了当铺换钱求活,有两个女人甚至因为懂的跳交际舞,已经去舞池做了陪酒舞女。 当初在上海滩,都是西装革履,男佩名表,女戴钻饰,替那些有钱人打理现货股票生意的人才。 是罗转坤把他们一个个找了过来,宋天耀买下的七家持牌证券公司,需要人手来填充。 也是这十几个跌落过谷底,不想再体验那种底层生活的上海人,陪着罗转坤整理股票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