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过今年春天就不错了,但是,身为一个母亲,逢环肯定放心不下两个稚子,谁知,终也是只撑到了夏天。 同为陶家姑娘,逢环的葬礼她不能缺席,如此一来,不免又碰到了逢瑶,自正月初二过后,逢春再没有与逢瑶碰过面,时隔半年多,逢瑶清瘦了不少,下颌也变得尖尖,关于她的最新境况,若是没有逢兰帮她刷新,她根本就不知逢瑶的日子过的如何,而自打知道是逢瑶推陶逢春下水之后,逢兰几乎不再提及关于逢瑶的任何话题。 依旧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相处模式。 逢瑶穿着一身素服,坐在陶家姊妹堆里,因刚在灵前哭过,她的眼圈微微泛红,瞧着也是一幅极为伤心的模样,实则,逢瑶一直在偷偷盯看逢春,从她头上的全素银饰,看到她明媚柔嫩的脸庞,再看到她玲珑圆润的身材,指甲不由狠狠掐进掌心。 母亲当初百般保证,她以后会是尊贵的清平候夫人,她才忍着满腹的委屈,给嫡姐夫做了继室,如今,四年过去了,当上侯夫人的美梦碎了,丈夫也已经两年多没再碰过她,自己在府里处处不如意,亲儿子栋哥儿也不得婆婆的喜欢,简直……没一件顺心的事情。 而陶逢春呢,逢瑶心底嫉恨的直想吐血,她的婆婆待她和善,她的丈夫分外宠她,连性子厉害的长公主,都不拿捏消遣她,更甚者她……以后还会当上矜贵的侯夫人,她的儿子还能袭爵,富贵荣华一世,这么美好诱人的一切,为什么不是自己的?!! 因还处于夏季,逢环又非宗妇冢妇的身份,是以过世七日之后,即出殡发丧,白事结束后,逢春再不用往洛家而去,自然也就不用再见逢瑶,整日被她盯着打量,还怪……渗人的。 七月很快过去一半,某一日晚饭后,夫妻两个对坐着下棋,逢春落下一枚温润的黑子,开口道:“二爷,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姜筠从棋盒里拈出一枚白子,夹于指间,眉峰不动道:“什么事?说吧,咱们之间无需客气。” “逢谦,我七弟弟的事情。”逢春单手捧着颊腮,另一手捻着光滑的黑棋子,“他月底就要成亲了,我七妹妹那边便罢了,逢谦若是成婚,我却不好连面也不露,所以……”古代成亲普遍较早,逢谦年底就满整十七岁了,也算是正当婚龄,她和姜筠成婚之时,她刚过十五岁,姜筠正好十七岁半。 姜筠动作平稳地落子,随口问道:“你想叫我去喝逢谦的喜酒?” “那倒不是。”瞧见姜筠落了子,逢春随手吧嗒下手里那颗,然后又捏出一粒棋子把玩,“我是说我自己,应该送一份贺礼,再去喝一杯喜酒,起码在外人面前,把该有的礼数圆了,二爷若懒得应付,我就说你在忙公务,抽不开身,反正那日又不是休沐。” 姜筠挑了挑眉:“又不是叫我去喝喜酒,这有什么好商量的?” “你不是既不认逢瑶那个小姨子,也不认逢谦这个小舅子么……”逢春神色懒懒地搓搓脸颊,笑道,“我要是不和你说一声,就去给逢谦送礼又道喜,回头你恼我了怎么办?你可是我的老天爷,我惹谁生气,也不敢叫你心里不痛快呀。” 姜筠微微莞尔,朝逢春挤挤眼睛:“我教你一个妙招,若是以后我恼你了,你只要亲我一百下,我就是有再大的火气,也被你哄消了。” 逢春忍不住翻翻白眼,吐槽道:“你当我是啄木鸟吃虫子呢,还一百下?你不怕脸被亲肿,我还嫌嘴巴困呢……二爷既没说反对的话,那就是应允我的意思喽。” 姜筠沉吟片刻,回道:“你想去就去罢,至于我……”姜筠轻轻一哼,目露不悦道,“我就不去了,省得给你爹一回好脸,他没过几天就开始蹬鼻子上脸,我可和你说好了,你七妹妹那里,面子里子都不管她,你七弟弟那里,只给他该给的面子。” 逢春点头如捣蒜,口内闲闲地说道:“若只论本心,我也不想去吃这一顿喜酒,但是,若是逢谦成亲那日,我连去都不去,去我娘家贺喜的人会怎么议论我,为了名声考虑,还是得去应应景,反正逢谦是在外厅宴客,我在内厅同女眷待着,也碍不着什么……” “逢谦成婚,你那个七妹妹肯定会在。”姜筠忽然蹙眉开口。 逢春轻轻笑道:“那是没法子的事,人家俩可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她当然不会缺席。”探头瞧了瞧炕下的滴漏,逢春丢回手里的棋子,说道,“不早了,回屋安置去吧。”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