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多虑,李大夫早醒了,就是身上有伤,动不得,可放心吧!” 说着起身的时候,还对顾莲池使了个眼色。 少年只当什么都没看见,知道顾修也只是不放心,不相信他们,起身就走。 他假意到门外转了一圈,很快又回到床前:“嗯,李大夫已经醒了,还问你来着,爹爹放心。” 如此,顾修总算放下心来,闭上了眼睛。 几个太医都出去了,小心起见,屋里只留下了两个药童伺候着,顾莲池坐了床边,看着男人苍白的脸,想到徐太医说的那句差点就没爹了,鼻尖酸涩。 他差一点,就差这么一点点,就没有爹了。 他已经没有娘没有嬷嬷了,如果再失去唯一的亲人,不敢想象。 若不是受人挟制,顾修不会受此重伤,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当真是放在心头。 少年抿唇,站了起来:“爹,就那么喜欢李大夫吗?喜欢得为了她宁可命都不要了?” 才刚闭上眼睛的顾修,蓦然又睁开眼来:“那又怎样?” 顾莲池目光灼灼:“值得吗?” 男人薄唇微动,顿时轻笑出声:“从前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她舍命相护,可见我在她心中,还是很重要的,等她好了,就风风光光地娶她进门,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她欢喜我,就足矣。” 他脸上的满足可不能作假,顾莲池张口欲言,看着他胸前渗出来的血迹,又强压回了心底。于他而言,爹爹已经是唯一的亲人,于他而言,爹爹无可取代。 从前忤逆多任性,懊悔不已。 药童不叫顾修再开口说话,上前来劝他多多养神。 一旁的血衣已经被血染成了暗红色,少年走上前去,如鲠在喉。 戌时已过,街上禁夜了,锣声顿起,他在屋里站了一会儿,顾修服了药,到底还是沉沉睡去。又过片刻,顾莲池听见院子里有喧闹声,走了出来,原来是林十三回去接了宝儿过来。 顾莲池就站在屋檐下面,看着少女匆匆而来。 此时她繁复的裙摆已经被撕扯下去了,露出了里面的长裤,她提灯在前,脚步飞快,先是到了他的面前:“我娘呢,我娘在哪里?” 他指了指旁边屋子,她便头也不回地冲进去了。 林十三的目光从宝儿背影上收了回来,站在石阶下面看着他:“你爹怎么样了?” 顾莲池轻轻颔首:“我爹,我爹很好。” 说话间,林宝铮被李厚拎着脖领撵了出来,房门啪嗒一声就关合上了。 李朝宁还没有醒过来,里面正在给她排血施针,不许人进去扰人心神。宝儿不敢闹腾,也就站了顾莲池的身边,漆黑的夜里,整个院子里就只她面前的灯笼还亮着光,林十三上前接了过去:“我先去看看。” 说着去探视顾修了,留下了少年少女两个人。 月亮从云层当中探出了头,院子里有了些亮光,地面上像是落了一层霜,银白的光洋洋洒洒地美。 顾莲池低头看着那点点月光,心中微凉。 林宝铮却是挨了过来,她几乎是靠在了他的身上,抓住了他的手,来回的晃:“我娘,我娘她不会有什么事吧?嗯?”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