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件绝佳的收藏啊,这样美好的容颜,为何要镌刻在人类这种肮脏的生物上呢,全都应该成为我的收藏啊。” 话音甫落。 鲜血飞溅。 下一刻,鬼郎君伸出去的右手活生生断成了三截,手掌、小臂、大臂,全部都飞了出去。 血全部溅在了卢越的脸上,有的时候,他觉得师父的血是冷的,如今才知道原来只要是血,都是滚烫的。 邢墨动了。 邢墨的修长的睫毛缓缓地覆上了眼睑,他轻轻眨了一下眼睛,再睁开时,黑色的瞳孔明明依旧澄澈明净,却像是染上了滔滔血海中的腥红。 邢墨的眼中,是无休止的杀戮,宛如从地狱归来的妖孽恶鬼,他就只是穿着一件浅灰衣衫静坐着,在卢越的眸中已经倒映成了一个浑身浴血的嗜血修罗。 恐惧刹那间侵袭脑海,卢越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呼吸的权利已经被彻底剥夺了。 他本能地想要后退,但是腿像是已经不存在了一样,在恐惧面前早已遁形。 动不了! 小的时候阿娘曾告诉他,每一个人杀死另个人的时候,自己也会跟着死一次,因而告诫他不要轻易杀生。当他第一次见到师傅的时候,从他漆黑的眸中看到的是无尽的污秽与邪恶,还有悲凉,因为他杀过很多人,自己也跟着死过很多次了。 也正是因此,他对师父会感到心疼。 而眼前的这个人只怕已经死过了千百回——他的眼中是刻骨的阴寒与悲凉,还有亡者的不甘与愤懑。 这是什么怪物! “卢儿!快跑!” 鬼郎君强忍住疼痛,用另一只手将越卢一把拉开,往门外的方向一把推去。 卢越这才回过神来:“师父!” 然而抱着叶莲灯的邢墨已经起身,腾出另一只手轻轻一挥,客栈破旧的木门已悉数关上。 邢墨微眯着眼睛,平时温润的气质此刻已被滔天杀意侵染。 他左手一探,便自天灵盖握住了鬼郎君的头颅。 但他所有的动作都很轻,轻的像他仍是在温润抚琴一般,因为不想吵醒怀中沉睡的人。 邢墨的手覆上来时,鬼郎君却觉得冷意钻遍了他的每一寸肌理,那双手下,是刺骨的恶寒。 “不要杀我师父!你要杀就杀我!”越卢退无可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竟冲到了邢墨面前,狠命拽住他的手臂。 邢墨淡淡地一扫,他瞬间丢了一条魂,但仍然不放手。 邢墨鼻翼轻嗤,手下赫然发力,鬼郎君顿时感觉每一寸血肉痛如刀割。 但是他,没有死。 不知为何,邢墨并没有杀他,嫌弃似的将他往越卢身上轻轻一扔,确认了一眼怀中人并未被惊醒后,便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在原处坐了下来。 鬼郎君浑身疼痛难当,似有万千恶鬼自地狱归来撕咬他,他浑身无力——他在顷刻间被邢墨废去了内力。 大难不死,鬼郎君忽然有了勇气,他摊在地上由卢越掺扶着,虚弱地道:“你是擎玉宫的副宫主。” 邢墨举起手中的七魄铃,冷冷地看着摊坐在地上的师徒,铜铃不知何时到了他手中。 “本座最恨这种玩弄人心神的东西。” 冰寒刺骨的声音响起,刹那间,铜铃化作齑粉。 “这种南疆的邪物应该不是你的吧?我记得你是大漈人。这是谁给你的?” “呵,我死也不会说的。”鬼郎君想笑,奈何笑不出来,他在不可遏制地发抖。 “哦?好,我再问一次。”声音如水,凝结成冰。 “是慕…” 一直沉默的越卢似是更担心自己的师傅,忽然大声喊道,却立刻被鬼郎君打断。 “闭嘴!”声音是慌乱的。 邢墨挑眉,看来有人比现在的他还要更让人惧怕。 邢墨失去了耐心,他缓缓走了过来。 “方才你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挑战本座的极限,你们,”邢墨顿了顿,幽幽道,“想要哪种死法。” “放过我徒儿,我替他死!” “师父!” “自始自终,错的只有我一人。” “师父……” “我这一生做了这么多恶,也该还了,但我只希望在最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