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见父亲,可是又想见,见了,发现父亲没她想象中过得好,又疼,心里骨血里都疼。 哭自己二十年的友情,到头来,还是为了一份看不见光明的男女之情,一口不如意的气,就让自己的老友受了去,她觉得自己好自私。 哭自己的父母,有缘无分,心疼父亲,也替母亲委屈…… 她就是这么没出息,看似最琐碎的事情,可是叫她不哭却很难。 “言晏,我去找木槿,……” “我知道,你始终不能不管她,这从道义上我知道你一定会去,可是这不影响我难过。我要是那天|朝你张了这个口,你无论是拒绝我或是满口答应我,我始终心里还是膈应的,对不起,我不是圣人,我就是难受、在意,所以我宁愿不告诉你,事实上,没有你,我也可以明天圆满地回去。我从前觉得安全感、依靠感是别人给的,经过这件事,我发现,凡是能叫你心安的东西,得自己去挣。” “言晏,我不明白你想说什么?”周是安眼见着言晏由哭到眼里愈发地分明,他莫名心里有点慌,怕她说些叫他心惊胆战的话。 言晏扬起眼眸汇他的,“我只是想说……” “我在机场的时候,是我一个人,”周是安截住她的话,“也就是我始终没劝得回木槿,她说自己没什么大碍,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她的性子我知道,从前我管不住她,现在我与她清明了,更不能强勉什么。我去一趟,能劝回她和我一道回来最好,劝不回,我也心安,我从来没存别的心思,没你说的那个要是,我亦不是圣人,我心里祈祷千万个她没什么,可是她即便有些什么,我也不能做些以身饲虎的圣人之为。” 言晏好长时间才温吞地问,“那舒小姐怎么办?” “我通知了舒行亦,她的事,只有舒行亦管得动了。” 周是安嗟叹,也许一开始他就不该动去的念头,一开始硬着心肠,各顾各,这样也许会好点。 言晏望着他,想说,那样,他就不是周是安了,他就是有副软心肠,才会当初不知道是言晏的前提下,能在酒吧救她一回。 才会身边跟着他的人,个个都说他是个不坏的人。 “刚才要和我说什么?”周是安欺身抱她,在她眼里重新看到光泽才敢柔声问她。 言晏不言语,拒绝他这样额碰额的亲昵。 “你该和我说啊,哪怕晚来这边一天,也好过,我在你家里人那边全票通过的坏人。我打电话给你舅舅问这边地址的时候,礼宾与我说,一家人都满以为你会陪着言晏去,结果你还是生意比她重要。” 周是安委屈的声音,在她耳边与她厮磨,“你要去跟你母亲解释,我是那种人嘛,江山和美人,我肯定是毫无疑问地选美人啊,我向来就是这么没出息的,死也死在心上人的温柔乡里呀。” 周是安的掌心里像是藏着块烧红的烙铁,擦过言晏的脊背,叫她战战兢兢的烫。 “你喝醉了?” “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他红着一双眼睛,有着困兽且无声的嘶鸣感。 “言晏,我想给你灌点酒,上次你喝醉了,有朝我主动过……” “我那次并没有醉。”言晏这话一出,周是安明显目光里有一星火亮了亮。 “所以呢,你接着说!”他怂恿她。 “就是没有醉,这么个事实。”她眼里嘴上都一副不愿意配合的倔脾气。 “你这丫头,真是坏透了。”周是安气,他不是没想过态度强硬点,也许她就半推半就地从了,可是他偏就觉得那样没趣极了,他像是在潜水,自己在跟自己较劲,比这口气能憋多久之长。 周是安丢开言晏,说他得洗个澡,诚实得讲,他乏透了,这几天连轴转,从机场下来,又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好像心眼、骨头都在风尘里吹散了,又拿进酒精里去泡,他眼下只剩下个躯壳,能喘气的躯壳。 周是安从他的行李自顾自地找换洗的衣服,瞧不见言晏隐隐的笑意,是蔑笑,笑他的成心,又无意。 周是安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穿一件他自己的睡裤,上身光着,温水冲过的身子,似乎人也温软了许多,酒后在找水喝,却发现沙发上,盘腿坐的言晏在喝酒。 “你在干什么?”他问她的酒。 言晏却答他的话,“在想着给蒋文煜道歉的话。” “如果哪天我和他,你只能选一个,你……” “没有这个如果。”言晏斜他一眼,拒绝回答这么个没营养的问题。 “他说你不要他来,是怕我生气的话,是真的嘛?” “嗯。”言晏确实是这么想的。 “这酒又是作什么?”周是安再绕到这不解上。 “你不是要给我灌酒的嘛?” 周是安听清她的话,轻佻地挑了下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嘛?” “知道,上次你说的那事,我回去有反省过,确实,看一厦大火,腾腾地燃着,不管不顾,太过分了。”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