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室。 刑室中血迹斑驳的刑具随处可见,正中用铁链锁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他被半悬在空中,头低低地歪垂着。 一个行刑者正在松开锁链,见拉奇德进来,他把那个似乎已无神志的人顺手往地上一丢,行了个礼,汇报道,“他一直不肯认罪,已经不行了。” 乔心狠狠地掐住了手心,竭尽全力克制着全身的颤抖。所幸拉奇德只以为她还没从刚才的女囚区中平复,蔑视地嘲笑道,“女人就是女人,这么不经吓,不如待在家里。” 云黙想把乔心护在身后,却见她大步走向了地上那个一身脏污的人,语气激动得像发现了宝物一般,“瞧瞧这伤!下颈椎椎体——”她伸手毫不留情地重重戳了一把暴露在外的伤口,地上的人也不过是几乎不可见地轻颤了一下,“——c5、c6椎体粉碎性骨折?嗯……骨折片凸向椎管内,可能合并有颅脑损伤。嗯,不错不错。” 她像翻检货物一样上下翻弄完毕,满意地拍了拍手,转头指着这人向拉奇德要求,“这个实验材料很完美!我要了。” 拉奇德抱起了膀子,拒绝了她,“不行!他是叛徒,长官吩咐过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可以医治他。” “这样啊……”乔心垂头丧气地蹲在地上,又依依不舍地戳了戳那人的伤,“可惜了,本来可以顺便开个颅,要知道纳赛尔先生的那个病患的脑瘤太接近脑干,手术难度非常大,我还想稳妥起见先拿个实验材料模拟一次呢……*实验还是很有价值的,却被西方人满口伦理的禁止了,真是可惜。” 拉奇德听不懂也不耐烦,“这么多犯人你随便挑几个不就行了?” “那当然不行!每个人的大脑都不一样,不相似哪有模拟价值?纳赛尔先生的委托那么重要,我必须谨慎。” 乔心站了起来,见拉奇德的神情似有松动,这才像他一样也抱起了胳膊,低声蛊惑他,“不是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吗?放着不理,他离咽气也不远了,既然是不可饶恕的叛徒,这么轻易就死掉岂不是太便宜他?先吊着他一条命,给他点希望,有点起色了再上刑,这样反复无边的疼痛岂不是更能让他煎熬绝望?” 拉奇德眯起了眼睛,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人,发现他的确就剩一口气了。他摸了摸下巴上的大胡子,思考了一瞬,最终点了点头,“也好。不过,”他警告道,“这是个重要的犯人,我还需要他供出同谋,所以……你最好不要弄死了。” 乔心不屑地嗤了一声,“要是没有我,他就要被你的人打死了。”她见拉奇德被女人嗤笑似乎很不悦,又觉自己目中无人的自大医学家的形象应该差不多火候了,于是转口恭维道,“谢谢拉奇德副官找到如此完美的实验材料,不胜感激。相信这对完成纳赛尔先生委托的手术非常有帮助。” 拉奇德身为纳赛尔最信重的亲信,果然十分买纳赛尔的账,不枉乔心方才一直见缝插针地强调这是为了纳赛尔的病人。 “小心点……”乔心看着几个看守粗手粗脚地把地上的人拖了起来,忍不住出声,随即意识到自己表现得过于关切了,唯恐拉奇德起疑,赶紧又追加道,“别弄死了啊!好不容易找到的实验材料,死了多可惜!” 如果说云黙一开始还没有认出来,那么看到乔心这一番举动,他怎么也明白了——那是乔安格。 他简直无法想象乔心是忍受着怎样的心痛在跟拉奇德周旋。他默默地上前,隔开了举止粗鲁的看守,小心地将已经被折磨得脱了人形的乔安格摆放在简陋的担架上。 重新穿过女囚区和普通囚犯区,乔心无意间发现了一个熟人——罗格佐夫医生? “咦?”她指着牢室中的罗格佐夫医生,“那个人刚才怎么不在?” 拉奇德被她半天的挑剔搞得不耐烦了,见她似乎又看上一个,冲手下招了招手,吩咐道,“把那个也带上。” 看着罗格佐夫医生骂骂咧咧地被拖出来,乔心收回了手,矜持地点了点头,跟着拉奇德出去了。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