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哭声,他们走到了公共盥洗室,声音正是从里面传来的添。 “你进去看看。”因为是女声,他让她进去屋。 阮流筝点点头,走进,哭声还在继续,可那背影她已经看见了,是个护士,而今天值班的护士里有谭雅。 “谭雅?”她试着叫了一声。 正在哭泣的谭雅惊了一跳,赶紧回身,脸上的眼泪还没来得及擦干净,“流筝……我……” “你怎么了?”阮流筝见她手里还拿着手机。 “没什么。”谭雅垂下眼眸,“我儿子病了,大半夜在家里喊着要妈妈,我一时难过而已,我去办公室了。” 谭雅低着头从她面前走过,在外面脚步停了停,大约是看见宁至谦了。 她跟着出去,谭雅已经走远,宁至谦问她,“怎么了?” 她摇摇头,“她自己说是儿子病了,着急。” 宁至谦皱眉,“是吗?走吧。” 两人重新回到医生办公室,谭雅却从护士那边跑过来,手里捧着他们的饭,“这个虽然是保温盒装着,但是过了这么久也冷了,我一直放热水里给你们热着,还是吃点吧,总比饿着好。” 不过短短一会儿工夫,谭雅脸上已经换上了笑容,只是泪痕依然未干而已。 “谢谢,谭雅。”阮流筝接过来,只觉得谭雅手指温温的,很舒服,“你知道儿子病了,为什么之前不换一个班呢?” 谭雅一笑,“没关系,孩子奶奶在家呢,大家都忙,晚班不好换,我先忙去了。” 谭雅把饭交给她就走了,她捧着饭,看着谭雅的背影,隐隐觉得不对,可又想不出是为什么。 手中的碗,碗壁湿润温热,她转过身来,他已经坐下在继续写东西了,她把碗往他手边一放,“吃吧。” 裴素芬给他俩的饭装在一起,大概太匆忙了,连匙子也只拿了一个,她将之搁在碗上,打算自己再去找一双筷子来。 谁知,他看了一眼,继续忙着写,“你吃吧。” “你不要吗?”她问,心里还嘀咕,是不是这大晚上的又吃这么硬的米饭不行? 然而,他却张开了口,“啊”了一声。 “……”要喂呢?这是惯出来的毛病吧?她毫不犹豫将饭送进了自己嘴里。 坐在他旁边,吃了一小半,吃不下了,放下,找餐纸,转个背,却发现他一边在看他桌上的本子一边端着那半碗饭吃了起来,用的还是她刚刚用过的匙子。 “那个……”她指着碗。 他抬头看了看她,“你还要吃?” “……”猛摇头,“不要了……”他不嫌弃她,她还避讳他呢…… 吃完饭以后,他也看完了,东西一收拾,“回家吧。” 不是值班的吗? 春天的深夜,开了点点车窗,风灌进来,已不带寒意,幽暗的小区,只有昏暗的路灯,和模糊的树影,偶尔,丁香花的香味随风而入,呼吸里满满的,都是甜味。 他的车缓缓在她家门口停下,她早已疲倦,靠在车座上睡着,呼吸平稳而均匀。 “流筝?”他轻轻一叫。 她没有醒。 其实她并不是叫不醒,只不过叫声从来不大而已。 散发覆盖了她半边脸,一缕噙在她嘴角,他伸手拈开,露出她精致的眉眼,薄软的唇。 大约指尖触到了她的脸,她皱皱眉,猛然间惊醒,一时眸光流泻,如萤如幻。 “到了?”她整了整头发。 “嗯。”他低声道。 她往外一看,果然,“还好你叫我了……”不然又得被抱进去…… 她准备下车,忽然想起一事,“几点了?” 她自己从不喜欢戴手表,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和公公婆婆都曾送过她手表,可她从来不带,觉得手腕上多个环很碍事。 他抬腕看了下,“两点了。” 两点,他再开车回去都快三点了,再在家折腾一下,得快四点才睡觉,明早又要上班…… 她终究是心软的,反正睡过一晚了,多睡一晚有什么区别? 转头问他,“你不进去?” 这算邀请了啊…… 他看着她,眼神清亮,“我进去睡哪?” 也是,客房今天收拾给特护了。 “阮朗房间呢?”要不睡沙发也可以。 他目如流盈,落在她脸上,“我不想。” “……”那就没办法了,还嫌弃阮朗不成?就算他真睡,也会给他换干净的床单被套。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