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是快过去了么?” 闻蝉就说,“您腿疼,就少出门啊。我看您天天出去那什么的……” 她不好意思直说是折腾她表哥。 她这么说,长公主就不高兴了。长公主在边上哼了一声,逗闻蝉,“养你这么大,你眼里就想着给你阿父送礼物。我的呢?” 闻蝉立刻说也有阿母的礼物,回家了给。 少女又伸手讨要压岁红包。 小娘子的样子,逗笑了曲周侯夫妻。他二人都是性格又冷又硬的人,一手养大的女儿,却是又娇又软又弱,让两人喜欢得不得了。曲周侯还比较克制,长公主一看女儿仰着的巴掌小脸上,那双黑眸忽闪忽闪地盯着自己,就受不了了。长公主一把将女儿搂到了怀里,揉捏她,“小蝉,阿母拿你怎么办哟……” 他们正是三人一起进宫。长子闻若与他的朋友们同行,出门时辰到的时候,早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二女儿又早早嫁人,就是进宫也是随她夫君一起,不会跟娘家人一起走。夫妻二人膝下的,就剩下一个闻蝉了。他们自小疼她,愿为她铺好一切后路,愿小蝉即使嫁了人,她夫君只会比自己更疼女儿,更加舍不得让女儿受苦受累。 但是却有人,一直虎视眈眈,想要把闻蝉推向一个无底深渊。 ☆、73|1.0.9 除夕宫宴是宫中夫人们一起商量着办的,办得热闹无比。自陛下迷上寻仙问道后,夫人们热衷于互相比攀争男人的兴致,就消减了许多。未央宫这样大,统共也就她们几个主子。冷冷清清的,也就是除夕宫宴的时候,来的人格外多。 诸位公子公主君侯翁主们全都来了,就是今年来贺岁的蛮族王子一行人,也大咧咧地入了席,普天同庆。 银台金阙,如莲重开。火树银花,长天不夜。 灯火明耀,将宫中点亮如白昼。夜色很长,宫人们来来去去,穿梭于席间。歌舞升平中,诸人望眼欲穿,终于见到了他们那位已经好久没见到面的皇帝陛下。当穿着玄黑衣袍、戴着冕冠而来的陛下从辇上下来,丞相等人感动得快要哭了——幸而他们皇帝陛下没有在这种重要场合,弃了庄重冕服,去随便穿一件道袍、踩着草鞋出来。 朝中三公彼此望一眼,不管平时三人斗得多么厉害,在这个场合,都是一条心:臣好久没见到陛下了!臣甚是想念陛下!跪求陛下多露露面,莫总是待在道观里神经叨叨,把朝事推给他们几个! 但是他们想念皇帝陛下,皇帝陛下并不想念他们。 陛下虽然出了面,却从头到尾神色恹恹,坐于高位。玉冕后的他,看着各种歌舞,他的不耐烦之情,显而易见。 闻蝉随坐于阿母身边,仰起脸,在辉煌灿烂的灯火中,去看那位熟悉又陌生的皇帝舅舅。皇帝与她阿母,乃是亲兄妹的关系。同样年到中年,长公主端正高雅,引人景仰;而陛下却像是比自己的亲妹妹生生老了二十岁,神色憔悴,身宽体胖,冕旒后的脸看不清,只给人老态龙钟的印象。 闻蝉叹口气,也不再去看了。反正舅舅越来越混账,大家都没什么办法,她就更加是个旁观者了。 宁王与宁王妃在另一边,眼神冷淡地跟随几位兄长,一起去给父亲请安。他父亲的苍老,让他心里有所预感:父皇恐怕真的疯魔到无药可救的地步,也活不了多久了。 宫宴如预期那般进行,布置此宴的夫人们都满意无比。她们的放心却是有点早了——在一场舞乐结束,宫伎们弯着腰退场。鼓声中,在下一场开始之前,坐在蛮族王子郝连离石身后的武者丘林脱里将杯盏中的酒一饮而尽,出了列。 众人微惊,无人主动开口说话,气氛有片刻僵凝。丞相等人更是神色凝重地看着脱里——多怕对方提出不合时宜的要求,而他们的陛下随意答应下来! 郝连离石竟没反应过来他会突然离席,用蛮族语喝了一声,然而丘林脱里故意装作没听见。 丘林脱里出了席位,站到了两方席间的中间空地上。他贪婪地看一眼地上氆毯上华丽精致的花纹,这些是他们草原上没有的。中原皇帝真是会享受,轻而易举就能坐拥一切。他们蛮族人明明骁勇善战,却无法入主中原,太不公平了。 当丘林脱里站到场中,以蛮族人的礼数给上方的陛下行礼后,丝竹管弦声停了。众人的视线都看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