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应一句,仍只蜷坐在炕上,脸上无甚表情,心中却已是至寒而无泪了:原来说想她,却是这个意思。 从前和李大宝行夫妻房事,她虽然被他弄得生疼,但因能和心爱之人如此亲密,心中也是欢喜的。她有这个想法,便觉对方多少也会如此,总归会有些许喜欢她。但现下他才把她休了,如今找上门来,没说两句话就行此事,可见真似村里三姑六婆说的那样,这事儿于男人当真算不得什么,与喜欢不喜欢全没什么关系。 更何况,即便在行此最是亲密的事时,他都不屑亲亲她,只一味的脱裤子,如若换做张秀儿…… 胖丫儿脑中又魔障似的闪出李大宝亲张秀儿脸蛋儿的画面,想着李大宝当时的神情,再想适才他对自己的光景,只觉自己跟张秀儿比,果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了。 晚些时候,胖丫儿娘进了屋来,见胖丫儿黑着灯独坐在炕上发愣,心下又是一叹,上前道:“怎的不点灯?又瞎想什么呢。” 听到娘关切的声音,一直静默无声的胖丫儿忽地受不住地趴在膝头呜呜哭了起来。 胖丫儿娘心疼地上前安慰道:“怎的好端端地又哭上了。” 胖丫儿忙擦了擦眼泪,喃喃道:“我没事儿,娘,忙了这半日,您赶紧回去歇着吧,明儿还要起早儿过去帮衬呢。” 胖丫儿娘道:“你这样子,让娘怎么歇着?” 胖丫儿又缩了缩身子,道:“我真的没事儿。” 胖丫儿娘叹了口气道:“怪娘,原想着敲打敲打那混小子,谁成想他竟真的不来了。如今这不上不下的,叫怎么档子事儿呢。”想了想,又道,“娘知道你头先说不跟他走,必是气话,回娘找找人去他们村儿看看,看李家到底存的什么心。” 胖丫儿愣了半晌,摇了摇头,道:“别去了,倒叫人笑话。” 胖丫儿娘道:“谁笑话?我看谁敢笑话。” 胖丫儿摇了摇头,道:“真的不用了,你们都说他这回是酒后办了混事,我却觉这才是他的真心意。” 胖丫儿娘安慰道:“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别胡思乱想吗,像我闺女这般模样俊、性情好、一双小手又是出了名的巧,这十里八村的打着灯笼找去,能找着几个?他哪能会真心想休你呢。” 胖丫儿苦涩地弯了弯嘴角,道:“在爹娘心里,我是千好万好,可在他心里,我却什么也不是。我原想着,只要我一心一意地待他,时候久了,他必然能知道我的好,终归能喜欢我。只我现在才明白过来,其实全是我想差了。我好不好,与他喜欢不喜欢我,原是不相干的。他心里没我,我就是千好万好,也是无用的……”语毕,便戚戚落下泪来。 胖丫儿娘想要再劝一劝,可知现下闺女的心境,说什么也是徒劳。 胖丫儿擦了擦眼泪,努力向母亲挤了个宽慰的笑容,道:“娘,别费心了,就这样吧。” 胖丫儿娘蹙眉道:“你说这话,是当真不想跟他过了?”见胖丫儿不言语,又道,“娘知你现下是寒了心了,只你一个女人家终归是要嫁人的,就是不与他过,将来再寻了人家,也未必能事事如意,到时候也不过了不成?如今好歹是原配夫妻,能过下去就过下去。” 胖丫儿娘话音才落,胖丫儿便淡淡地道:“过不下去了。” 胖丫儿娘一怔,她闺女最是温顺听话的,从没有过这般神色,心下犹疑道:“丫儿,你跟娘说句实话,你跟大宝之间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儿啊?” 胖丫儿不答,只道:“娘,我知这回是我任性了,可我真的想就这么算了,我知往后我若再要嫁人,未必真能过得比现在好,可纵真是再嫁得不好,我也认了。” 胖丫儿娘从未见闺女有过这般决绝坚定之色,只想其中大概真有什么闺女不好与她说的话,若果真如此,她强把二人扭在一起,怕也是委屈了闺女。如今好歹闺女岁数还小,改嫁或也未必就是坏事,总好过一条道儿走到黑的强。 李大宝不晓胖丫儿的心思,只觉事情成了,回了家忙跟家说已经说好了,第二日就过去接。李家人欢喜地放了心,想着之前到底是李大宝做得过分,如今接人家回来必要正式些才是,李大宝爹娘做公公婆婆的不方便亲自去接,便让李荷花跟着一块儿去。 第二日,李大宝带着姐姐去了王家,可王家人压根儿没听胖丫儿提过,仍只觉得李大宝自年前就没来了,已然是铁了心断了这门亲事,如今再见着人,哪会给他什么好脸色,只跟看了什么仇人混账似的,只因跟她来的李荷花怀着身子,不好拿棍子轰人。 李荷花一头雾水地看向李大宝。李大宝也有些搞不懂状况,臊着脸说:“爹,娘,我头先与丫儿说好了,她不生气,愿意与我回去了。” 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