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府这一折腾,正好给他提供了时机。 宁帝颔首,证实了严静思的猜测。 “你尽管放心,朕已经布置妥当,会尽可能将态势压制在萌芽阶段。”宁帝见严静思躺在床上默默无语盯着床顶,宽慰道。 严静思无声叹了口气,“但愿一切都能顺利进行。”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以前从书中读到时并无多大感触,可自从经历了皇庄侵地议案,严静思方才开始有了真切的体悟。 宁帝似乎也感受到了严静思的感喟,沉默了片刻,复又开口道:“再有月余便是冬至节了,朕思量,近期内怕是要有动荡,你不如提前回宫吧,待尘埃落定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严静思一愣,“会波及到皇庄?” “只是最坏的估计。叛军被逼到绝境,狗急跳墙,保不准会打东、西太平仓的主意,若是你身在皇庄,很可能引起他们的注意。” 宁帝的意思,严静思明白。若她不在皇庄,叛军可能打劫了两个粮仓就跑,但是她若在庄内,马上就会成为靶子,为了拿下她这个人质,叛军极可能会不惜代价攻下整个皇庄。 “好。”严静思毫不迟疑地应下,皇庄暂且无甚要事,日常有福生等人盯着,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既然东、西太平仓有可能被人觊觎,总要想些法子,皇上是打算用太平仓做饵?” 宁帝点了点头,“动手前,定会有人到粮仓查探,若转移仓粮,恐怕会打草惊蛇。” 严静思别有深意地打量了宁帝一眼,心想,皇上您可真是小看了您手下的仓使们,不过是做个满仓的假象而已,对他们而言,有何难度! “那......就劳烦皇后了。”宁帝读出严静思眼神中的深意,顺水推舟,“朕虽有把握保住太平仓,但两下交手,保不齐就会出现走水的意外。” 宁帝反应如此之快,严静思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厮是故意在给自己挖坑呢。 “皇上客气,能略尽绵薄之力,是臣妾的荣幸。” 宁帝看着严静思睁着眼睛说瞎话,哑然失笑,“皇后何须如此自谦,能得皇后相助,是朕之幸才对。” 严静思看着宁帝,须臾后抖了抖嘴角,不再违背自己的良心继续自谦。 “哦,有件事朕还没告诉你。”宁帝特别不见外地脱了靴子盘腿坐到了床榻上,“朕打算在年前开恩令,举荐一批有才学的秀才入国子监,这样一来,便可直接参加明年的春闱。蜓山的那个廖仲亭,朕瞧着不错,有些风骨,虽然腿脚有些不便,但凡事总有特例。故而,就想先问问皇后,是否对他有旁的安置,若是暂时没有,朕就让国子监下文书了。” 严静思笑了笑,廖仲亭这样有风骨有才情的人,能得如此眷恋,她委实为他高兴。 “皇上明断,那廖仲亭的确是个可堪栽培之人,他的腿伤已经无大碍,将养个三两年,便可与常人无异。” 宁帝稍有意外,但转念就明白了其中缘由,“能得洛先生出手相救,也是他的际遇。” 严静思点了点头,不忘顺道捧一捧宁帝,“能得皇上青睐,更是他的际遇。” 这等奉承的话,从皇后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掺了点其他的意味,但宁帝似乎开始慢慢习惯,选择性忽视其中的“杂质”,坦然接受这“赞美之词”。 严静思在心里默默翻了个大白眼,宁帝脸皮的弹性,果然是越来越大了。 不过,听到宁帝提及破格增招贡监,严静思才想起来,之前接到泉州的家书,郭家两位表哥都以绝对优势通过了秋闱,来年便能进京参加会试了。 举贤不避亲,严静思坦然地为表哥们要了个进国子监旁听的特殊待遇。 宁帝毫不迟疑当即应下。纵使朝廷对捐监管控严苛,但凭着郭家的贡献,让两个儿子考过了秋闱的儿子到国子监旁听几天,算不得过分。 两人将情形沟通得差不多了,也到了宁帝必须要离开的时候,严静思看着坐在床边躬身穿靴子的宁帝背影,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比上次见到似乎又清减了一些,基于种种考量,好吧,实际上就是脑子间歇性抽了,严静思披着氅衣起身,将洛神医专门给她配制的补药分出了一瓶塞给了宁帝。 宁帝将不及他巴掌长的玉瓶紧紧捏在手里,眼含笑意地冲着严静思点了点头,洒然离去。 严静思:“......” 眼睛弯得跟月牙似的,他该不会是想多了吧? 将自己塞回被窝,被上涌的困意淹没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