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静思啜了口茶,沉吟片刻后方才缓缓道:“徐钦差抵达越州赈灾不过半月有余,竟能造成如此混乱的局面,臣妾觉得,其中想必大有隐情......” 宁帝轻笑出声,直言道:“皇后何不明说,是朕布下了陷阱请君入瓮!” 严静思起身福礼,“臣妾绝无此意,请皇上明鉴。” 这表情和态度,可丝毫没有惶恐的意思。 宁帝微微倾身,压低声音道:“若朕说,刚刚所说的都是真的,皇后可会认为朕心狠手辣、草菅人命?” 严静思再一福身,视线微移,迎上宁帝略带玩味的目光,笃定道:“臣妾相信,不管皇上做什么,都有更深远的计算!”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果然是放诸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严静思看着释然大笑的宁帝,心中无限感慨:宁帝这小子,果然也“非常态”了。 还没等严静思过多感慨,侍卫来报,怀王的车马到了! 宁帝闻言起身,严静思紧随其后走出了亭子,扬目远眺,果然,一队浩浩汤汤的人马出现在视线之内。 很快,一架车马甩开大部队先行奔了上来,宁帝一反之前的淡然,脸上浮现隐隐的急切和激动。 马车在十数米之外停下,一个挺括的人影从里面蹿了下来,急匆匆跑上前来,单膝跪地抱拳道:“臣弟,拜见皇兄!” 宁帝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伸手扶起他,“十七弟快快免礼,身上还带着伤,也不知慢着点!” 怀王贺重澜起身,抬眼看向近在眼前的皇兄,眼里满是亲近和欢喜,咧嘴一笑,明朗中透着股憨气,“皇兄莫听他们大惊小怪,不过就是手臂上划了道小口子,流了点血而已,不妨事!皇兄,近来可好?” 说吧,怀王意有所指地回头看了眼押解犯人的囚车方向。 宁帝拍了拍怀王的肩,“我很好。现下你平安回来,我心里更是高兴。来,见过你皇嫂,咱们就先回宫吧,舒太妃怕是等你等得要心焦了。” 怀王这才注意到,站在皇兄身后的,竟然是皇后嫂子。 “臣弟,拜见皇嫂!” 严静思先一步出手虚扶,拦下了少年的大礼,“私下里,自家人就不必如此见外了。” 近处仔细打量,严静思意外,这怀王看着身高腿长、身形挺括,脸却稚嫩之气未脱,分明还是个少年。 仔细一回想,可不是吗,怀王现今也才一十五岁而已。 严静思不露痕迹打量怀王的同时,怀王也在打量他这位皇嫂。 看来传言也并非全然为虚,皇嫂看起来果真与印象中的大为不同了。 回宫途中,宁帝与怀王同车,严静思还是坐着自己的马车,一行人从南华门进了宫。 先一步得到消息的宁妃已率领后宫嫔妃们候在广坤宫。宁妃大致摸清了皇后的脾性,请过安后,就让嫔妃们各回各宫,自己留下来简要禀报了一番宫内的近况,以及千秋节的准备情况。 严静思虽远在皇庄,但宁妃办事妥善,会定期递折子到皇庄,故而严静思对宫中的情形尚算掌握之中。 “皇后娘娘,徐贵妃前日一回宫就跪在御书房门口求见皇上,始终被挡在门外,今儿一清早人就晕了,现下还起不了身,故而无法来给娘娘您请安。” 严静思倒也不意外,徐家这次的大劫,是一定要见血光的,变数只在于多少人倒在血光里。宁帝对徐贵妃避而不见,看来,徐彻定是难逃一死了。 “通晓六宫,千秋节在即,都安分待在各自宫里准备贺礼,莫要跑出来搬弄是非,逞口舌之快,若是被本宫听到些不堪入耳的风言风语,休怪宫规无情。” “诺。”宁妃恭然应下,心中对皇后敬服又深了一分。 “今年越州两县水灾严重,我观皇上的意思,千秋节是不想大办,咱们俩寻思寻思,看哪些环节可以省去,稍后呈给皇上过目。”严静思想了想,又补充道:“皇上近来为赈灾款费神,咱们后宫也该表示表示,我先带个头,这个月开始,月银及一应用度减半一年,再有些不常用的首饰什么的也一并捐出来。各宫量力而行,多少在其次,都是心意。” 宁妃皱眉,“娘娘,您的身体还需静养,补品药材断不能亏少,单是月银减半就足矣了。” 想到两个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