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精疲力尽地靠坐在大石上喘息,又拿出玻璃瓶子大口喝水。足足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忽然,履霜“呀”地惊叫了一声,“你有没有发现白云从脚底往上升?” 离得近时尚不觉得,一旦站远,她陡然发现窦宪整个人被笼罩在了云雾里。惊奇道,“怪不得这儿叫云生行宫呢。”用手握成拳头,冲着天空大喊,“这是在天上吗?” 窦宪含笑看她,“你小点声,别惊动了神仙们。”往后仰倒,闲适地以手枕脑,“兴许到了晚上,咱们连星星都可以摘下来呢。” 履霜也笑,但又有些犹豫,“只是云越来越低,我恐怕一会儿要下雨。” 窦宪浑不在意地说,“没事儿,北方的雨下不长,最多下一刻钟,也就完了。” 履霜点点头,扶着山顶的栏杆往下眺望。覆釜山这样的高,不仅是行宫,就连河内郡,甚至大半的北方也变成了脚下小小的黑点。 窦宪从后面走了过来,朗声吟道,“苍岩千尺晓烟消,江山微茫海色遥,无数乱峰皆足底,不知身已近青霄。”眼中豪情万丈,令这辽阔顶峰黯然失色。 履霜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觉出了与他的隔阂。不自觉地把头靠在他肩上,攥紧了他的衣襟,“下山吧?” 两人携手下山,然后,才走了十之二三的路,天际陡然划过一道闪电,几道闷雷随之滚滚落下。履霜见方才还干干净净的天空此刻布满乌云,担忧地问,“咱们能在落雨前赶回去吗?” 窦宪抬头望了望天色,“恐怕不能。我刚瞧见山顶上有个洞穴,不如咱们去避一避,等这波雨下完了,再走?” 履霜忙说好,跟着他匆匆折返。 才回了山顶,躲进洞里,雨便落了下来。履霜见洞口满是潮湿的枯败树枝、死去的虫子、小鸟,又是害怕,又是恶心,小心躲避着往里面走。窦宪忙拉住了,“里头一向没人去的。气息不流通,仔细闷着你。”让她坐下,自己捂着鼻子进去,捡了一点枯树枝出来,拿火石点燃。 见履霜百无聊赖、闷闷不乐的,他笑道,“开心一点啊。你听雨声,大起来像不像底下的瀑布?一旦小了,又像不像碎玉的声音?” 履霜愁眉苦脸说,“你说像就像吧。” 窦宪兴致勃勃地说,“我啊,想改松风楼很久了。要依我的意思,索性把屋子迁到花园里头,靠着山住。若下起雨来,我便躲进山洞里读书,想想都觉得诗韵清绝呢。还可以在里头下棋,落子的丁丁声配着雨声,不知道有多好听。” 履霜被他的话逗笑了,“听这傻话。好好的侯府公子不做,倒爱当个野人。” 窦宪拖长声音叹了声“俗物”,“你只知道朱楼画栋,富丽堂皇,哪里知道清幽的妙处呢?” 履霜斜睨他,“是了,我原是个笨东西,不配说公子的。” 窦宪见她目光流转,又灵动又娇俏,伸手去抱她,“坐那么远干什么?我又不是老虎,能吃了你。”又问,“冷吗?” 履霜漫声道,“我若说冷,你也要把衣服脱下来给我穿么?” 窦宪听她说“也”,自然是讽笑他昨晚说的“把鞋子给你穿”一事了。笑道,“都说了那是在逗你。” 履霜笑睨他一眼,转过了头。 窦宪见她宜喜宜嗔,心痒难耐地把她拽进了怀里,捧住脸吻了下去。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