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乳母见状,忙挣扎地去夺,哭道,“世子,不可!万万不可!” 韩烨闻言,将手上瓷碗狠狠砸在地上,怒喝道,“为何不可!这药中放了多少藏红花?这毒药别人喝得,你家小姐偏偏就喝不得!?” 原是前日韩烨存心叫人把顾熙言怀孕之事传遍三军,为了便是让萧让知晓,不料,此事越传越远,段氏听闻此事,竟是如遭雷击,连夜痛哭不止。段氏身边的乳母打小看着自家小姐长大,乃是个忠心护主之徒。那乳母好不容易送着段氏出了嫁,不料竟是遇见韩烨这般冷清人物,此时听闻顾熙言有孕,又见段氏肝肠寸断,竟是心生下药落胎之计。 段氏知道此事败露,如同被抽去全身力气,瘫坐在地上,喃喃道,“那顾氏乃是平阳侯嫡妻,夫君和顾氏有了孩子,就不怕违背伦理道德吗!” 韩烨并不理她,挥袖指了一旁的乳母,冷声道,“把这黑心黑腹的妇人拉出去,斩了。” 段氏闻言,当即哭嚎着扑过去,以身阻拦。 奈何主子有令,下属岂敢不从?几个下属拉着乳母便拖了出去,不过一会儿,便听闻一声惨叫传来。 顾熙言见此场面都觉得骇人,更别提那乳母乃是段氏的心腹妈妈,此时亲眼听着乳母惨死之声,自然更是心如刀割,几欲昏厥过去。 只见段氏怔怔愣愣地,竟是吓得连哭也哭不出来了,过了半晌,才颓唐伏地道,“妾身作下这等害人性命之事,无颜占据世子嫡妻之位。妾身身边服侍之人虽有罪,但罪不至死,还请世子放过妾身身边心腹人一命。” “世子上回说的和离之事,妾身想好了,还请世子择一良辰吉日,将这和离之事了结了罢!” 韩烨闻言,只淡淡道,“小姐能释然,便是最好。来人,送小姐回去。” 段氏深深看了一旁的顾熙言一眼,方伏地道,“不劳烦世子,妾身告退!” …… 上午的一派混乱之中,有一婢女奉上一盏清茶让顾熙言压惊,顾熙言接了那盏茶水,不料那丫鬟竟是趁乱在她手心写了几个大字——“午时,送膳,逃。” 千等万等,终于到了午时,果然有两名婢女提着食盒来映雪堂前送膳,一名婢女在外等候,一名婢女入屋内送膳,等那婢女从屋中出来之时,却换成了顾熙言。 只见顾熙言穿着一身婢女衣衫,和外头接应的婢女对了个眼神,立即低下头,跟在那婢女身后匆匆而去。 这回,有了身前婢女的接应和掩护,一路从映雪堂出来,穿过层层关卡,竟是万分顺利。 不料,两人行至段氏居住的院子外时,竟是有意婢女在此等候,见了两人,只行了一礼,道,“婢子奉主母的命,在此等候,主母叫婢子带句话给姑娘——愿姑娘此去,逃出生天,再也不要回来了!” 顾熙言闻言,才知道上午在映雪堂内,段氏果然亲眼看到了那丫鬟在她手上写字的动作,心中如擂鼓一般,并不敢出声回答,只屈膝行了个礼,便跟着那婢女匆匆而去了。 顾熙言随着那婢女行至偏门之外,翻身爬上了马车,约莫着行了半柱香的功夫,马车突然停了下来,那婢女行了一礼道,“为防世子追兵前来,请姑娘在此地下马,外头有郎君等候——乃是今日解救姑娘之人。” 顾熙言点了点头,心中惊疑不定——今日,究竟是何人前来救她?是萧让吗? 马车之外,一少年郎身穿直裾,头戴纶巾,正高坐于马上。 那少年郎君看上去和顾熙言年纪相差不多,见顾熙言下了马车,当即翻身下马,冲顾熙言深深一颔首,“在下在此等候多时,今日定会将夫人护送回侯爷身边。” 顾熙言压下心中惊疑,也屈膝回了一礼,因此地空旷,不敢太过耽搁,两人翻身上马,共乘一骑,疾疾行出数里,方到了萧让大军驻扎的营地之外。 那少年郎君勒马,伸手将顾熙言放下,道,“前方数百步,便是侯爷大军驻扎之所,在下侍奉韩世子麾下,此时出现在此地,身份难免有些不便,只好在此地和夫人分别了。” 一路上,顾熙言心情激动,脑海中思来想去,也没能记起与这位少年郎君有何渊源,此时见他叫自己“夫人”,而非“姑娘”,心中的疑惑更身,终是忍不住问道,“敢问将军姓甚名谁?又为何救我?” 少年郎君思索片刻,终是答道,“我姓曹,单名一个忍字。” “那夜凄风苦雨,曹氏派来的刺客苦苦相逼,多谢夫人救我与家母。” “夫人深恩,曹忍铭感五内,故今日夫人被困,曹忍看在眼中,不能不报恩。” 顾熙言听了这话,当即一愣,想了一会儿才记起,这位曹忍,乃是青州曹用及原配之子,确实是她在雨夜派心腹护院救下来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