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跪下山呼万岁。 事已至此,已经不再是青州曹用及一事那么简单了。 成安帝下令查了及其出格的几个州郡的世家大族,又将曹用及连降三级,指了个闲散职位,依旧留任青州。 到此,青州一事算是尘埃落定了。 然而茶馆戏楼里,关于青州曹家的话本子还在上演不衰,底下的看客在痛骂曹用及的时候,不禁觉得,当今圣上实在太过仁慈,曹用及这种东西,虽说手上没有沾上人命,可连降三级实在便宜他了。 然而,何为正道? 这世上本无正道。 对,或者错,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某人、某事对上位者而言,是否有意义。 两党争得激烈,皇帝借机洗牌,众臣猜对了皇帝的心思,顾熙言也猜对了皇帝的心思。 有时候,金銮殿上需要的,不仅仅是谏议大夫沈阶那样贤能的臣子,还有像曹用及这种,懂得在恰当时候往成安帝手里递刀的臣子。 …… 顾熙言歪在黄花梨木小桌旁,把手中信纸翻了一页。 李妈妈在信中说,她已经巡完青州三十处庄子,下一步准备出发前往青州西南部的衮州地界。 信中大多是一些庄子上的见闻,除此之外,信的最后,李妈妈还写了长长一段青州曹家的后续之事。 曹家对外称主母张氏发疯,青州张氏一族辉煌不再,只能为张氏自请下堂。 曹用及那养在乡下庄子里的发妻心中积郁多年,再加上那日雨夜被刺客惊吓,缠绵病榻多日。恰逢曹用及敲锣打鼓去乡下庄子里迎发妻嫡子那天,发妻一口老血吐在锦被上,竟是当场没了气。 七日之后,十四岁的单薄少年亲手送葬了母亲,又跪在蒲团之上,执三株香三叩首,入了曹家的祠堂族谱。 顾熙言看到此处,已是百感交集,抬眼问下首跪着的护院,“此子知隐忍,懂进退,来日必成大器。不知此子何名?” 那护院凝神想了想,拱手道,“回主母的话,此子单名一个忍字。” “忍,曹忍?”顾熙言心中沉郁,听闻此名,有只言片语在脑海里飞快闪过,却稍纵即逝,难以捕捉。 顾熙言回想了一会儿,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估摸着不是什么大事,索性便不再想了。 到此,青州之事终于算是浮云散,明月出了。顾熙言将那封信折好,递与一旁的红翡,“拿去烧了吧。” 红翡接了那封信,终是忍不住问,“那曹氏算是自食其果,青州曹家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小姐为何愁眉不展?莫不是起了恻隐之心?” 顾熙言勉强笑了下,只道:“公道自在人心,多行不义必自毙,自古便是如此,又何须我无畏伤怀?” 红翡这才放心,转身去点了灯,将那封信纸烧成了灰烬。 …… 午饭时分,顾熙言只道腹胀用不下,叫红翡靛玉去取一盏秋露白来。 平阳侯府后花园,碧波回廊的尽头坐落着六角飞檐的翠微亭里,亭子六面皆挂着防风锦帐,随风翻飞。 顾熙言端坐在庭中的石桌旁,身后的红翡将手中木盘放下,将一盏秋露白、一只乌银梅花的酒杯放在桌上。 靛玉踌躇了一会儿,终是不放心道,“小姐平日里没饮过酒,可千万要少喝些!” 顾熙言笑了笑,“知道了,出去吧,我若不唤,便不要前来。” 两个丫鬟见了,不放心的对视一眼,终是行礼退了出去。 翠微亭的锦帐招展,随风翻飞。望着两人消失在长长的碧水回廊尽头,顾熙言再也绷不住脸上的浅笑,伏在石桌上失声痛哭起来。 前世和曹婉宁的种种恩怨,时至今日,终于算是有了一个了解。 自打她重生之后,午夜梦回时分,多少次一身冷汗地从梦中惊醒。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