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吵过几次架,每一次于氏见了都急忙上前拦住,但这一次她却停住了脚步没有进去,没一会儿转身又回了东屋坐在槐花儿身边,轻轻地拍着外孙女儿,只恐她睡得不香。 西屋里宁婉坐在炕沿上,宁清站在地上,你瞪着我,我瞪着你,都是满脸的怒气。 可是没一会儿,宁清的后背就塌了下来,以前她与妹妹吵架从没服过气,现在却第一次主动先和缓了语气说:“你大概不知道吧,刘五郎认得安平卫的周指挥使,我们的瓜果生意都有指挥使府在背后帮我们撑腰。现在我去告他,他只要求了周指挥使吩咐一句话,官司怎么也赢不了。” 宁婉的主意宁清并不大相信,告状哪里是那么好告的?刘五郎可是巴结上了周指挥使呀!他还是妹夫的上司呢,虽说妹夫是个有本事的人,但官大一阶压死人,更何况妹夫因为娶了妹妹与上司早闹翻了,因此她才没有想让妹夫帮忙说情。 宁婉听了就冷笑一声,“刘五郎认得周指挥使?他是上门拜见过来是在一处说过话?”周指挥使可是三品官,岂能与一瓜果贩子打交道?宁清自以为他们给了指挥使府孝敬并不少了,但其实哪里会在周指挥使的眼里?刘五郎至多是搭上了周家的一个管事罢了,甚至连大管事也不是,只是管着采买果蔬的小管事而已!“再者就算是刘五郎真搭上了周指挥使又如何?你去告状,为的讨个公道,与那些官有什么关系!” “可人家都说官官相护……” 宁婉不等她说完就道:“既然如此,你就不必告状了!我告诉你打官司难不成还要管着你一定赢不成!我只是提醒你还有这样一条路,试不试都由你!反正家里也少不了你一碗饭吃!” 话虽这样说,但虎台县官场上的事,宁婉还是很清楚的。 辽东既为边地,自高祖起便重屯田守备,设卫所二十五,派驻各处要塞。同时亦有州县治理民事。文武官员各为一系,互不相属。 虽然同处一地,免不了要往来,但文武官之间一向有着很深的心结,他们彼此看不起对方,表面关系十分冷淡,遇有事情发生,时常相左,每每相斗。就比如钱县令本是最重清名的人,最瞧不起声名狼藉的许千户,而许千户又看不上钱县令这等酸腐的穷书生。 再以钱县令的平日断案的习惯来看,一向十分注重依照律令而行。只要宁清告状能告到点子上,胜算并不小。如果刘家拿指挥使府去压钱县令,那正适得其反,钱县令一定会起了与之作对的心思,反全偏着宁清。毕竟如此一来,他就有了刚直不阿的名气,还能得到文官上司们的欣赏呢! 但是这些道理,她却一点也不想对宁清说。宁清这个人就是得寸进尺的性子,若是知道了一定会要自己帮忙。而自己呢,早想好了再不帮她的。 就由着宁清选吧,她将来是好是歹都与自己无关。 宁清被妹妹几句话喝住了,便将信将疑起来,不过她从小就是个要尖的人,总不甘心一辈子只靠着娘家接济过日子,因此没一会儿终于一咬牙,“我就去告状!” 宁清下了决心去告状,可是她心思转得倒快,婉儿既然让自己告状,定然是有些缘故的,因此又问:“我知道你与钱县令、封典史家女眷们都交好,我去告状,你能帮我找她们打通关系吗?” “不能!”宁婉斩钉截铁地摇头,她早从心里不把宁清当成自家的人,当然不会如此帮她,“我刚说过了,我只是提醒你还有告状这条路,至于别的都要靠你自己!” 宁清很想埋怨几句,可是这会儿她已经彻底认清了局势,知道再说些不好听的话非但什么用都没有,反而只能再被骂,因此将就要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就问:“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告刘五郎才能赢呢?” 宁清人品坏,但本事还是有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