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一去,就巴巴儿地揭出湖阳不是先帝的血脉一事。这会儿听到湖阳或成了新帝的妃嫔,又卧了床。她却忽然失魂落魄的,装什么呢!” 金钗附和着笑道:“谁知她心里正冒什么坏水?娘娘还是不要理会这些人才好。” 金缕奇道:“难道是揭发了此事又后悔了?” 孙太后嗤笑:“要么不做,要么别后悔。优柔寡断的,反而害到自己身上。” 金钗应道:“娘娘说的是,况且跟前同人好,背后捅一刀,还摆出一副懊悔的模样。这种人,以后再别理她。” 孙太后颇为赞同,点头道:“如今她也昏聩了头了,方才连眼色都不识,还是哀家咳了一声才知要住嘴。这大庭广众的,想刨根问底也不是这样刨的。又一会儿称‘我’,一会儿称‘妾身’,竟没点礼数,果真不中用了。” 又道:“既然湖嫔成了哀家的儿媳,这面子上总是要做的。金缕,你一会儿拿点什么参啊药啊的过去,瞧瞧是个什么情况。” 金缕便垂首应下。 又过了几日,孙名宵的小儿子满了月,就遣人来孙太后这儿,求请入宫。 孙太后笑得合不拢嘴:“哎哟,这样的喜事,哪有不应的道理?还不快传话,叫人速速进来。” 金钗得令出去,金缕也去吩咐准备,孙太后必是要留人用午膳的。 过了没多久,金钗就领着人进来了。 只见孙名宵夫妇,还有一个奶嬷嬷抱着满月的孙永时,一同进了次间。 孙太后喜道:“快叫我瞧瞧我的小侄孙!” 孙名宵拱手:“太后娘娘。”又转向嬷嬷,“将小少爷抱去。” 嬷嬷抱着孙永时上前,孙太后半坐在榻上,仔细瞧了瞧,笑说:“你小时也长这样,这孩子真与你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孙名宵也笑道:“娘娘好记性。” 孙太后逗了一会儿孩子,便问道:“可有名没有?” “有了,叫做孙永时。是祖父起的,取自李义山‘永怀当此节,倚立自移时’一句。” 孙太后念了几遍:“也好。父亲自有主张的。” 几人和乐了一会儿,金缕忽然进来,说湖嫔来请安了。 孙太后皱眉,道:“没眼色的。先前不还卧床,这么快就好透了?又偏挑今日来。罢了,也不用请了,你且遣她回去罢。” 金缕应了是下去。 孙太后便继续逗着孩子,偶尔问一些饮食起居的话,坐在下首的李氏都细细回明了。 孙名宵在一旁听着,见孙太后渐渐收了手,就知她兴头已经过去了,他转头,柔声向李氏道:“意秋,你带永时去外面逛逛。咸熙宫地大,景致也多,叫这小东西也开开眼。” 李氏起身,福了一礼,领着抱了孙永时的奶嬷嬷出去了。 等她一走,孙名宵疑道:“娘娘,方才要来请安的湖嫔,又是哪位?” 孙家送了三个女孩儿进来,都封了才人,这事孙名宵自然知道。却并没有听说有封嫔的。 偏又用了“湖”这个字,倒莫名撞了赵宜安的封号。 孙太后在榻上一歪,倚着枕头道:“还不就是那个湖阳么?赵陆看上了她,我就准了这事。” 她语气平淡,似乎在说一件小事。 倒是孙名宵,往日平静无波的脸上,忽然一滞:“湖阳公主?” “她是哪门子的公主?周雪澜都说了她不是昭帝血脉,问了伺候丽嫔的宫女,几人的话虽不能言明谁是她的生父,但昭帝女儿这一层身份,却是实在被剥下来了。这会儿成了湖嫔,可是有趣。” 孙名宵头一回觉得无言以对。他默了一阵,道:“姑姑怎不将此事告诉祖父?” 孙太后便说:“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难道她成了湖嫔,就能爬到我头上来不成?” 闻言,孙名宵止了话,只道:“确实没什么。姑姑既允了此事,我就回去告诉祖父一声,也好让祖父心里知道着。” 孙太后点头:“你替我向父亲问好。还有上次我宫里摆宴,父亲怎地不来?我倒盼了许久。” “是朝事的缘由,祖父抽不开身。还请姑姑体谅。” 孙太后便道:“这也罢了。你让他多保重身体,国事这么许多,他必定操劳。要有简单的,只交给你去办就是了。” “祖父也慢慢教我理事了。之前姑姑说的升迁,旨意已下来,是礼部侍郎。” 孙太后立时坐直了身,展颜笑道:“怎么不早说?这真是喜报不绝了。” “今日原就是来说这个的,倒被不要紧的事耽搁了。” 孙太后便说:“快叫她们回来罢,再让尚膳监多准备几样菜,你也带给父亲尝尝。” 一旁侍立的金钗躬身应是,掀帘出去了。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