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用了,说不满意,人家就得给你找补吗?” “你怎么不照照镜子!你是谁啊!” 屋里又陷入了寂静,可以想象得出何莉莉的难堪。 而屋外,夏柔也是一样的难堪。 方姨的每一句话,都抽打在何莉莉的脸皮上,也一样抽打在夏柔的脸皮上。 她突然羡慕起了何莉莉,羡慕她还有方姨会这样骂她。如果前世也能有人这样骂她,说不定也能给她骂醒。 但何莉莉显然还没被骂醒。 她死撑着顶嘴:“不是还有您的面子嘛。” “我?”方姨怒道,“我有什么面子?我的面子都给你丢光了!” “好歹,这么多年的情分……” “你闭嘴!”方姨怒极。“情分?什么情分!那都是你想出来的!我给人家干活,人家给我工资。哪来的什么情分!” 怒极之后是一种脱力的虚弱。 “你啊……你把你那心思收一收吧!你想的那些……不可能!” “我、我想什么了!”何莉莉心虚。 “你当别人傻?就你那点心思,谁看不出来?”方姨无力道,“你以为,你上高中时,我为什么要把你送到寄宿学校去?还不是因为你老往曹阳曹斌跟前凑,司令不乐意了,敲打了我。我要是不送你去寄宿,我就连工作都没了……” 何莉莉显然惊呆了。 方姨又道:“你想留在这边,曹阳当然能办到。这对曹阳来说,是多大点事?可是他就把你弄到汾市去了,为什么?你就不想想吗?”她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疲倦,为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操碎了心。 屋里安静了片刻,忽然传出何莉莉呜呜的哭声。 “凭什么!凭什么!”她哭着说,“我哪比不上别人了!我也是正经二本毕业的大学生!您辛辛苦苦的用自己的双手工作,我们哪比不上别人了?” “凭什么那个情妇的孩子就能像个大小姐似的!她妈妈连工作都不会!就会给别人当二奶!不要脸!” “您告诉我,她是不是司令的孩子?她要是司令的孩子,我就服气,我就认命!” 方姨呵斥她:“你胡说什么!” “您就告诉我,她到底是不是!” 方姨沉默了下,说:“当然不是。她要是司令的孩子,以司令的为人,早就接回家里来了,不会等到现在。” 何莉莉倔强道:“那她凭什么!” “我们这样辛辛苦苦靠劳动养活自己的人,反倒不如她个情妇的孩子了!她凭什么踩在我们头上!不要脸!” “你别胡说!”方姨呵斥她,“夏柔什么时候踩在你头上了!都是你自己胡思乱想!” “主楼给她在装修房间!曹家把她安排到南华去上学!南华那是什么地方!权贵子弟学校!是她一个情妇的孩子该去的地方吗?她凭什么就能得到这些!凭什么我就不行!” “这能比吗?”方姨喝道,“你够了!” 是够了。 夏柔已经不想再听了。 情妇的孩子——这句话在前世宛如一句魔咒。 夏柔深深的吸了口气,甩甩头,把这诅咒甩散。她大步走回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甩上了门。 隔壁顿时静了下来,过了片刻,也传来“砰”的关门声。 凭什么…… 前世,夏柔也总是问自己这个问题。 凭什么她就要和一个普通的白领结婚,退回到普通人的阶层中? 凭什么她就不能留在这个阶层? 不断的问着“凭什么”,她鬼迷心窍一般,一意孤行的要和与自己不相匹配的人订婚。 大哥那时候是多么的无奈啊。 他自己的婚姻也不顺利,离婚才一年多,却还要操心她的婚事。 可他还是又一次纵容了她。 她还记得他揉着她的头,低声说,算了……有大哥在,总能护住你…… 凉水“哗”的一声泼在脸上,让她清醒了几分。 夏柔抹了把脸,抬起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青春期少女的皮肤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几乎无暇。 别去想了,夏柔。 就当过去是一场梦。一场磕磕绊绊,错误百出的梦。 你做过那样一场梦,醒来了,便M.coOJ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