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的大部分,谢毓都用不上。 比如她正拿着用来拨炭火的银签子。 这签子原来的用法自然不是这样,但谢毓自认没有凶残到能用这玩意去戳人家脑壳的地步,在原来的拔火钳找不到的情况下,便暂且拿它代替了。 官船行得很平稳,且外面很安静,因而轻快的脚步声响起来的时候,谢毓一下子就反应过来,大概是白芷过来了。 “阿毓,陈皮晒好了,要拿油纸包起来么?” 果不其然,再下一刻,白芷就从半敞着的门外探进了一个头来。 现在已经航行了五六天,已是到了黄河以北的位置。 南方的夏天要比长安热上许多,现在好不容易到了北地,整船的人都露出了如释重负地表情来。 除了谢毓。 ——气温不够,晒药材的时间也要增长,差点就没赶得上这次煎药。 谢毓看见白芷,擦了擦汗,露出个笑来:“直接拿进来吧,我正好要用。” 白芷点了点头,将脑袋缩了回去,没过一会,抱着个巨大的竹筛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那我就放在这里了?” 她瞪了许久,谢毓还蹲在小炭炉前,目不转睛地看着火,眼神没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竹筛找了个空地放下了,上前拍了拍她的肩:“你最近怎么回事,一直神思不属的——之前做点心的时候还切到了手,这可不像你。” 谢毓面无表情:“别把我肩上的两把火给拍灭了。” 白芷:“......” 白芷:“是谁说不信这些的?” 谢毓捧着脸叹了口气,用小蒲扇将火扇旺了点,从竹筛里拣了几片陈皮,放到紫砂药壶中,盖紧盖子,才擦了擦汗,说道:“我现在恨不得把所有神仙都拜一遍,就希望这药真有用——最近太子爷除了脸色稍微好了一点,也没看出和往常有什么区别了——” “你莫不是煎药煎傻了?”白芷瞪着眼睛看了她几眼,见她不像是开玩笑,不可思议地说道,“往常这个天气,太子爷少说也要穿件薄纱袍子——今天可是只穿了件胡服短打就出来了,你还说没有区别?” 谢毓迷茫地眨了眨眼,良久才“啊——”了一声,露出了个如释重负地笑:“那就好。你不是还有是要做么我这边没什么要帮忙得了,你先去忙你那边吧。” 白芷担心地看了她一眼,奈何手上活确实多,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 谢毓笑着对她挥了挥手,直到白芷的背影消失,才放下了上扬的嘴角。 她又谈了口气,解开了那所谓“不小心切到的伤口”上缠着的绷带——她故意夸大了伤势,而且中途还假装撞到造成了二次伤害,才勉强瞒到了今天。 谢毓拿起临行前桃夭送给她的簪子——据说是专门打来当暗器用的,头尖利得很——咬着唇,往伤口上一戳。 鲜红的血立刻溢了出来。谢毓“嘶”了一声,赶紧将血挤了三滴进去。 她下手很准,伤口只是小小一道口子,一会儿血就止住了。 谢毓将绷带缠了回去,等壶里又沸了两沸,便将药汁倒出,拿纱布滤过了,然后装到加了盖的小碗中。 太子正在船外侧喝茶。他今天穿了套玄色胡服,边角有金线绣的云纹,配上他比起以往红润了许多的脸色,看上去更是玉树临风。 “殿下,药煎好了。”谢毓温和地笑了笑,将小碗中的药拿出来,用勺子轻轻搅着,等到凉的差不多了,再递到宋衍手中。 宋衍接过去,拿勺子舀着喝完了,才皱了下眉头,说道:“这药怎么有点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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